约翰正坐在理疗床上,看着整个阴暗小屋中唯一的窗户,下一秒,一颗皮球直愣愣砸进他怀里。
“有人吗”
清甜的女声从上面传下来。
约翰拿着皮球,没有回答。
刺眼的光芒从手电筒里喷射出来,逐渐侵蚀灰暗,少年下意识用手臂遮住眼睛。
手电筒的光圈越来越近,女孩站在半米外停下脚步。
“你是”
少女意识到光线太强,将手电筒调成微光模式,歪着脑袋问。
约翰条件反射眨了几下眼睛,放下胳膊,依旧没搭腔。
是个哑巴
女孩也不再追问,友善的坐在他身边,伸出手,“你好,我叫薇薇安。”
约翰盯着她的手看了几秒,悄无声息朝旁边挪了挪屁股。
薇薇安也不介意,收回手继续自说自话,“你怎么会在我家的地下室呢”
须臾像是想到什么,“是不是战后逃出来的难民,偷偷躲在这里”
没等她继续揣测,楼上又传来一道五六岁的稚嫩的娃娃音,“姐姐,皮球找到了吗”
顿了两秒,薇薇安从约翰手中拿过皮球,大声冲着楼梯口,“找到了”
接着从理论床上一跃而下,转身对着少年,“我还会来看你的,小哑巴。”
其实那个时候,薇薇安以为自己正在对话的是个和妹妹年纪相仿的小男孩。
不然怎么会抱着皮球不肯撒手呢
这之后的一连六天,薇薇安都没有信守承诺来看他。
约翰倒也不伤心,静静靠在正对窗户的实验桌桌角上,看着窗外。
这世上本就全是自私的人。
没让他多享受几秒独处,薇薇安哼着小曲儿雀跃着从楼梯上下来。
淡淡的日光散下来,照在清瘦高挑的身形上,在桌上布下一个灰蒙蒙的影子。
薇薇安停在楼梯上。
小男孩的生长速度都这么迅速吗
清咳了声,薇薇安将手背在身后,慢慢靠近,“不好意思啊,周一到周五学校上课。”
料到少年不会有回应,她拽了下他的衣袖,雪白的掌心展开,出现一个小小的怀表。
“这里面可以放你家人的照片,挂在身上就能随时见到他们啦”
约翰偏头垂眸,视线下滑在她的掌心。
家人
什么狗屁家人。
两秒后,继续仰头看窗外。
长了点雀斑的女孩以为他不好意思接受,悄悄塞进他的裤子口袋里,陪他一同看渐变的白云,“你不用不好意思的,就算是家人都陪在身边的我也会有思念家人的时候”
“其实我父亲有冷漠症,从来都不会对我笑的。”
“但是,我还是很爱他”
少女转头定定看着他的侧脸,语气坚决,“所以,你也可以放心说出对父母的爱”
约翰“”
有病。
从此以往的每个周末,少女都会带小礼物来看他。
纯黑的斜挎帆布包,没舍得吃的芭乐,手工课上叠的一千只纸鹤。
渐渐的,她喜欢上他了。
她会在他无聊的下午,陪他聊天,告诉他即使他是难民一样可以去学校读书。
她会在他冷漠的目光,继续陪伴,试着打开他的心结。
终于,纸包不住火。
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