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家的小娘子,也是两样都喜欢咯”李承鄞也不待他选了三四样点心,又挑了两枝颤微微的花胜,然后一摸钱袋,他新换了衣裳,竟然没带钱。
小枫看着他尴尬地笑,不由得轻轻一嗤,道“没见过你这样的郎君,上街不带钱,一看就不是成心买。”
“谁说我没带钱了。”李承鄞沉吟片刻,忽地眼前一亮,从腰带上取下一样事物,递给店家。店家拿着那东西对灯看了看,又用牙咬了一口,然后欢天喜地地收下了,还附送了一包甜食和几支雪柳、闹蛾儿。
从店铺里出去,小枫一边吃着沥酥,一边笑话李承鄞“我要是店家,也想天天遇上你这样的客人。你那枚金钱能把他这铺子买下来了。”
李承鄞这个败家子,他给店家的那个事物叫太平金钱,是内局铸的一种黄金钱,向来只赐给正一品以上大臣,常常用红丝绳系在腰间,用来辟邪保平安。因为花样精巧,所李承鄞腰带上也系着一只,作坠子用。寻常百姓不识货,只当是块好看的金子罢了。
不过反正这天下早晚都是他的,一枚太平金钱值个什么。
“好吃吗常言道千金一笑。若能得你喜欢,便是千金又如何”
李承鄞不答反问,他让小枫低头,然后将那对花胜簪到她发间。插戴完了,还仔细端详了一阵,顺手将她脸颊上的糖渍擦了去。
小枫专心地吃着酥,随口说“好吃。就是奶味浓,太甜了,有点油腻。还是”说着一股恶心自腹中升起,她心说不好,只来得及推开李承鄞半步,一股酸水呕在了路旁雪堆里。
她都快忘记肚子里还有个“小黄豆”了但丹卓不是说三个月才会害喜的么她这才两个多月啊,还没显怀呢
李承鄞倒是反应快,三步并作两步走,从一边的茶铺要了壶温水来给小枫清口,又一脸“我就知道”地模样看着她说“怀了身孕是不该吃甜腻腻的东西,不消化,唔你还饿着的话,要不要去吃汤饼”
“你你你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总算吐干净了胃里的存货,小枫漱了口,靠在李承鄞身上直喘粗气,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窝,翻着白眼道。
“我看你很想吃啊,反正还没到害喜的时候,那时候你就是闻着味道都受不了,还不如趁这个时候过过嘴瘾。”李承鄞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却是无比坦荡地说,“你想吃些什么上元佳节,上京百姓都在街头,正经的吃食怕是不易,不过炊饼、汤饼大约还是有的。”
我想吃某国福麻辣烫,想吃某庆火锅,想吃某品铺子的辣条,想吃老子想吃的东西多了去了,李老狗我给你一百年你都弄不来
小枫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各种美味佳肴,最后咽了咽口水,道“罢了,往朱雀楼走吧,吃食也多,看到什么吃什么就是。”
这样一折腾,小枫也是没力气了,随便在路上买了几个刚出锅的赍字五色饼,用荷叶包了边走边吃。刚刚过了南市街,突然听到唿哨一声,半空中“嘭”得作响,所有人尽皆抬起头,只见半边天上尽是金光银线错似喷出一朵硕大的花,映得一轮明月都黯然失色。
原来是七星塔上开始“斗花”了。
七星塔上像是堆金溅银,各色焰火此起彼伏,有平地雷、牡丹春、太平乐、百年欢等种种花样,小枫也仰头去看,想起昔日在揭硕,她跟李承鄞曾在河边看那满天星子和萤火,没这个亮,也没这个好看。可那时事事遂心,远不如上京这般辛苦。
她不禁侧首,春夜料峭的寒风吹拂着李承鄞的幞头,而他们身后是如海般的灯市,映着他的侧脸明亮且沉静。这货长的真好看,尤其是来哄她开心的时候。其实她也是个普通人啊,容易色令智昏感动一下下的,虽然也就那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