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声“李老五”,裴照一个没忍住,险些笑了出来应该说他的唇角已经勾了起来,只是连忙偏头掩了过去。李承鄞被她戳中心事,不由得伸手来掐她的脸颊,气急败坏道“才纵了你出来,就敢这般说嘴,看我回去不将你藏起来的美酒都搜了去。”
“那你就这辈子都别想喝到我的酒了。”小枫挑衅地看着他,毫不畏惧。
说到美酒,米罗这里的酒自然是极好的,一时安静下来,那浓郁的葡萄酒香便从旁边那桌飘过来。李承鄞嗅着心痒,到底唤了米罗来上酒,暗红色的酒液映着白玉盏,正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颇有意境。
米罗是头一回见李承鄞,不由呵呵笑道“这回不会错了。我猜,这位公子便是你的情郎了”
她这声音不算响亮,外头街上又嘈杂,仅同桌的几人能听清罢了。裴照仍旧看着街上的热闹不发一言,李承鄞倒是听得很受用。小枫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她只是浅浅一笑,道“不是情郎。”旋即又赶在李承鄞炸毛之前补充了一句,“这位公子,是我家夫君。”
李承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经意间,小枫似乎看到裴照的肩膀飞快地动了一动。
米罗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裴照,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枫无意多谈这些,示意米罗去拿菜肴。忽地一阵急促的琵琶声传来,小枫三人转头去看,只见街上有十来个人抬着乘步辇,振振而来,那上头有貌美妖娆的胡姬当街起舞,曼妙的舞姿勾得来往的年轻公子红了耳朵,驻足流连。
酒肆里有几个人噼里啪啦鼓着掌,个顶个儿透着股子心旌荡漾。李承鄞见小枫似乎听着琵琶声若有所思,不由道“这琵琶不错,却不如你当年用胡笳吹的那一曲是叫什么来着等着姑娘的狐狸”
“什么姑娘、狐狸的,那曲子本来也没什么名字,就是西凉的小调,人人都会唱的。”小枫白了他一眼,又带了几许怀念道“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这琵琶,倒让我有些想念在揭硕时,阿翁王帐前的光景了。”
恍惚间,她从贴身取出那只狼王骨笛,放在唇边依依吹奏是跟那琵琶一般的旋律,曲调本是悠扬婉转,叫她吹来却凭空多了几分哀凉。
曲子很短,那步辇又不曾停,渐渐连那琵琶声也听不清了。小枫才放下骨笛,却听李承鄞欣喜道“你果然还留着这个从西凉回来,便没听过你吹这个了。”
裴照转过脸来,好奇地看着小枫。
是呵,这骨笛是用白眼狼王的脊骨制成的,是李承鄞当着所有人送给自己的聘礼,那时裴照还不在西凉,亦不曾赴宴,只不过曾听她吹过一次,自然是不知道骨笛的来历。
她摩挲着那浅浅的枫叶痕迹,低语道“上京繁华,没什么机会吹这个。”她侧首望一望远处,高大的城楼上闪着一晃一晃的篝火。那是朱雀门,是上京地势最高的地方,比皇宫太液池畔的玲珑阁还要高。
上京九城,朱雀门即南正门,小枫和阿渡曾远远瞧过一回,那里守卫极是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小枫曾问过阿渡怎么上去,阿渡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表示即使是铁尔格达大单于帐下的蜂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到达城楼最高处。
小枫觉得可惜。本来她想去看看,那里最远能望到何处,能否望到西凉。
自然了,这是不可能的,可她好像真的有点想念西凉了。米罗这里的酒气太重,熏的她眼睛都红了。这天也太冷,冻的她鼻头酸酸的,嗓子也有些干哑。不成不成,再这样下去,就要在李承鄞和裴照面前丢人了。
“我想好了”小枫忽然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