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归功于西凉王的随机应变。他刻意命人在末胡使臣落脚的地方透露口风,说中原与西凉本就要联姻,之所以跟末胡合作,是故意羞辱末胡的大单于,趁机攻打末胡。这样似是而非的议论,末胡使臣虽不会尽信,却终究生了疑窦。
他们自认为西凉是绝不会知道末胡与中原的阴谋的,如今这样的风声传来,那就也有几分可信了。
可以想见,此刻若是那中原的太子得知了消息,该是如何的苦恼。
第三日上,小枫悄悄从王宫的小门溜走。西凉的王宫其实也不过驻守了几千卫士,而且管得很松懈,毕竟西凉没有任何敌人,来往的皆是商旅。西凉也没有中原皇宫那般的规矩森严,一来一去,只要不是盘桓多日,便不会为人察觉。
何况此时,大阏氏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为她准备嫁妆,而西凉王忙于与中原使臣周旋。揭硕的老幼、女眷正在紧锣密鼓地撤离,到更远、更加安全的西边去,代之以精壮的士兵和充足的粮草、水源驻扎在天亘山下。
城外三里最高的那处沙丘,其实就是小枫常去的那一处。顾剑的主子在哪里,她也不知道,不过她是不可能傻傻地等上三天三夜了。风起西境,笳声仿佛能顺着风传到沙丘的那头去。
今日这曲子是原身最爱的一首歌谣,亦曾在小说中出现过多次,她算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将它强行套在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曲调里,仿佛是那天真的少女骑着红马,哼着小曲儿,宛若天边的晚霞低垂。
“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
一曲终了,已是夜色凄迷。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笑,对她说“用胡笳吹这样欢快的曲子,我还是头一次听到。”
小枫反射般回过头,看到个骑白马的男人。有句话说的好,骑白马的有可能不是王子,更可能是唐僧。可是他并没有穿袈裟,而是白衣白马,皎皎如明月,润润如泽珠。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至少比她前世喜欢过的韩国欧巴还要漂亮。她想,若是西凉王曾送给她的那块顶顶好的和阗玉某日成了精,修成人形,大约也就是这个模样了。
她在心底默念了一遍你好,李承鄞。
这就是她余生最大的敌人李老狗了。
她上下品评了一番,暗暗道伪装做得不如顾剑,虽说头发结着西凉的样式,西凉话也说得挺流利,不过生得太白,西凉的男人没有这么白。更重要的是气势收得不好,与生俱来的天潢尊贵,和检阅三军一般君临天下的骄傲与威严。
“一定要吹塞上曲和胡笳十八拍才算合宜么”小枫抬眉看着马上的人,“你是谁”她装作不知地问,虽然心底已是清楚无疑的。
“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是要先自报家门一下么”他似乎愣了一下,旋即慢吞吞地笑了笑,用着很纯正的西凉话问道“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眼神很深邃,就像是沙漠里的龙卷风,能将一切东西都卷进去,外人却看不见底。
真是个容易让人一见钟情的男人。
“我在等人。”小枫对自己的心志坚定深深折服,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面对李承鄞的时候,她更多地是在想要如何应对,如何虚与委蛇,而非心猿意马。“我叫小枫,在等人来相亲。”她又补充道。
李承鄞忍不住噗嗤一笑,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