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问寒忧心忡忡“姑娘,我等才入上京,陛下匆匆召见,问寒担心。”
自顾边关将士入京,从来都是先休沐一日去掉身上煞气才可觐见,她未带亲兵,又是女子,本只用寻个日子进宫谢恩,谁想才入城门,便要入宫觐见,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嗤”沈封雪解开帷帽,对着问寒眨了眨眼“你担心什么,当今陛下不过五岁,他召见我作甚,只怕要见我的是不是陛下。”
问寒本就不笨,经她这么一提点也明白了“姑娘是说,太后。”
沈封雪“嗯”了一声“忠义侯府十万兵马,在淳洲已让人眼热,上京虎豹财狼,谁不想分一杯羹,给自己多一分底气”
要这么说就更令人担心了,问寒又问“那岂不是更不安全,后宫妇人心思最重,若是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姑娘可有应对之法”
“你不用惊慌。”沈封雪下巴对着前方扬了扬,“这不是有个现成的护身符吗林韧若对这十万兵马感兴趣,只要我不在皇宫中做出弑君之举,他必护我无虞。”
“姑娘莫说胡话”这大不敬的话一出,问寒再大的胆子都吓破了,她连忙捂住沈封雪的嘴,低声道“小姑奶奶,管好你的嘴。”
沈封雪唔唔两声,挣脱她的手“呸呸,你的手冷死了。”
问寒见她一副无畏,无奈地摇了摇头,端出暖炉塞到她手上,又道“虽说是摄政王邀您入京,可我看他对您并不亲厚,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端端地来什么边关。”
能亲厚就怪了。
前世她二人步步算计,只为除对方而后快,今世相遇虽未结大恨,但一个是把控君主的摄政王,一个是忠君不二的将门后,怎么可能看对方顺眼。
况且,林韧莫名其妙来边关寻她,看到她时一闪而过的惊悚诧异做不了假,而后便是皇帝下旨,让她持摄政王手书回京。
一切来得太突然,沈封雪怀疑林韧与她一样得了机缘,看来她还得找个机会,试他一试。
这些话并不好对问寒说,沈封雪只能糊弄道“为了什么你不清楚”
问寒不说话了,要是生在太平盛世,区区十万兵马何尝会让人眼红至此,只是可怜小姐,明明可以在淳洲无忧无虑过一生,只能被迫回这上京虎狼之地夹缝求生。
风雪满程,已无回路。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沈封雪下了马车,便看见一位头发半白,身穿内侍服装的太监与林韧说话,那人虽为内侍,衣襟却绣有金线锦鲤,看上去极为富贵。
太监见她出来,来到她面前拱手“奴才萧寿,见过贵人,贵人一路辛苦,陛下本想召贵人前去想问淳洲事宜,可惜陛下方才贪食,身体略微不适,休息去了,故特让我前来,传陛下口谕。”
原是陛下近侍,大太监萧寿萧公公。
沈封雪不敢轻怠“雪天寒重,劳烦公公亲自跑这一趟。”
萧寿摆手“贵人客气,都是奴才分内之事,谈不得劳烦,请贵人接旨罢。”
待沈封雪跪下,萧寿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道“传陛下口谕,忠义侯嫡女沈封雪恭顺聪敏,特赐青彭县主,朕念忠义侯早逝,深感痛惜,恐忠义侯府无人,故请王叔亲自教导,即日起,青彭县主移居摄政王府,待来日礼成,王叔应允,方可回府。”
沈封雪身体僵直,一双美眸满是惊诧,大太监尖细的声音又落了下来“县主,接旨吧。”
她怔愣了许久,勉强笑道“公公,玩笑可不能乱开,这般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