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韧本想在宫门外等着沈封雪, 但送行的人实在太多,他不好离去,只能让余元、余静两个人帮他寒暄, 而他则在轿辇内等着沈封雪。
一众大臣,只知道今晨沈封雪被陛下召进宫中,却不知昨夜沈封雪在宫中呆了一整夜,为林景骅守灵。
林韧原来是想跟着一起去的, 然而今日启程, 他们两个人之中总得一个人保持清醒,便只能一个人留在摄政王府,虽说他这一夜也没怎么睡,总归是休息了一会儿。
等到诸位大臣都寒暄完了,沈封雪才姗姗来迟。
她骑着骏马, 身后背着一个用黄色布料包裹着的东西, 她来的很快, 见到在寒风中上瑟瑟发抖的大人们,也只是和江延、周礼之几个人说了几句告别的话, 便钻进轿子里。
见到林韧,她明显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
林韧看到了沈封雪背着的东西,稍微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常的神态,他敲了敲窗牖,余元便知道, 这就是要走了。
余元跟着,坐到了后面的一个马车上,而余静,则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带了些许伤感。
王爷说了,等到此间事了,他把天景阁交还给陛下的那一天,他也可以随着王爷的脚步,前往淳洲。
周礼之恋恋不舍地看着林韧离开,纵然林韧平时总是骂他,时不时还要恐吓他一番,这么一走,他却觉得空虚起来。
难免暗自伤怀。
等到日后朝局稳定下来,他也要跟着王爷一起走的
小皇帝没有来送,余下的大臣与林韧也没有那么熟络,走完了过场,便各自离开去了。
昨日才下过雪,今日的官道并不好走,好在暂时也不用太着急,等出了官道,还需与方康若手中的军队汇合,届时还需要重新整队。
林韧的马车内很宽敞,他将沈封雪的狐裘拿了出来为她披上,又给她找了个软枕,道“你昨日未睡,且先休息一会儿吧,出了官道,我再叫你起来。”
沈封雪嗯了一声,将背后的东西拿下来递给林韧“喏,陛下给我的。”
林韧瞧了一眼,轻笑“他倒是相信你。”
“相信我就是相信你。”沈封雪侧过身躺下“你我利益已是一体,给我和给你,有什么区别吗”
这么说倒也是,林韧将东西收好,拍了拍她的头“休息一会儿吧。”
沈封雪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这一行差不多走了半个月,才到达淳洲。
三月初春,淳洲的天气仍是料峭春寒,不穿狐裘会冷,穿了狐裘又有一点热,沈封雪只围了披风,也只有林韧这种天生畏寒的人穿着狐裘才不觉得冷。
淳洲和上京城很不一样。
边境之洲,民风淳朴,瞧见军队已是习以为常,还特别开心地打招呼,这让方康若措手不及,毕竟在之前的地方,百姓们是官兵如猛虎,是怎么都不敢亲近的。
别说,看到有那么多大娘,甚至还有姑娘和他打招呼,他还有点小害羞。
摄政王亲至,淳洲知府方文清亲自来接。
沈封雪对淳洲的官员记得很清楚,这位方文清也算是两袖清风的好官了,只是后来疫情爆发这位老大人带着人前去救灾,到最后,也没能活着回来。
如今一切都与过往不同,没有乌烟瘴气的权术斗争,赋税平稳,不至于让百姓饿死,想来这位大人也可以多活些时日。
淳洲的百姓大多知道沈封雪,却不知道轿子内坐着的贵人是谁。
这会儿子见到这么华丽的轿辇,便掂着脚想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