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启本来还想见见江延,与他叙旧。
他虽然也知道墨惜才是真正的大儒,但墨惜每次看他的时候都让他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故此他不太喜欢墨惜。
他轻声道“先生还是去招待客人吧,莫要管我。”
他的朕字,几乎脱口而出,好在还能克制,没让墨惜听见了去。
墨惜不喜欢沈启。
与其说沈启是一个姨娘的儿子,不如说他觉得沈启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少,尤其是为人处世八面玲珑,实在是难以看出来他是沈承望的儿子。
不过两个人纵使再不喜欢对方,仍然维持着表面的体面,笑呵呵地在门口迎接客人。
此刻的沈封雪,一身红装,跪在家祖之前。
大祁风俗,女儿出嫁前日,要前去家庙叩拜,沈家的家庙在忠义侯远去淳洲的时候,便一同迁走了,按照规矩,若是无法前去家庙叩拜,便要在成婚当日,身着喜服,祭拜宗族。
她今日的礼服十分华重,长长的裙摆散在地,绣面精致无比,栩栩如生,而她头上的凤冠,镶嵌这红色和蓝色的宝石,上面点缀了将近上百颗珍珠,老远一看,鎏溢着淡淡的光。
她一个人跪坐在祖宗的牌位面前,望着沈承望的牌位出神。
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沈承望了,父亲对于她来说,除了年幼时候的记忆,几乎只剩下一个远去的背影,除了教她习剑的那些日子,便是胸中抱负,与对她母亲无限的怀念。
她轻轻开口“父亲,许久未见。”
“您之前总说,希望我能嫁给好人家,还说这天下男人都一样,便是您也逃不开被命运作弄的命运,我还记得那时您对我说,届时若是我的夫君敢纳妾,便亲自去要了他的命。”
许多过往,顺着回忆逐渐清晰了起来,她的声音,微带着哽咽,但因为脸上带着新娘的妆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落下来。
“女儿今日便要嫁人了,嫁的是您最不喜欢的权势,但女儿相信,他会是一位好夫君,其实女儿最早之前并没有喜欢他,那会儿女儿也就是瞧他长得好看,出言调戏了几句,谁知道我们这辈子真的会在一起。”
她轻笑了一番“父亲,若是您和母亲也能见到我今日的模样,灼灼便是一死也无憾。”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叠在额头前,对着沈家祖宗的牌位,恭敬地磕上三个响头。
她抬起头,压下心中怀念,虔诚道“前路未明,凶险重重,还请先祖保佑。”
门外的喜娘已在催人,沈封雪起身,再次看了一眼父亲的牌位,转身离开。
林韧已经到了。
其实按照规矩,他只需要请喜娘来接人,自己是不用亲自到场的,他却选择亲自到场,足以见得他对沈封雪的重视。
他是摄政王,无人敢真的拦他的门,小孩子们象征性的闹了一会儿,便乖巧的收了糖果和银锭子欢天喜地的退到一边去了。
她在屋内,头上披着精致的盖头,只能看到他模糊的影子。
新娘上轿的路,理应由兄长来背,沈封雪并无兄长,也无表亲,林韧本来想亲自背她,却见到一个人在他之前,走向了沈封雪。
他才抬起的脚步收回,眯着眼睛打量突然出现的少年。
沈启抢在林韧之前,站在沈封雪的面前,他开口道“今日我长姐出嫁,本来应当是兄长来背,但我忠义侯府并无男丁,所以我便自作主张背长姐出嫁,也在此许下誓言,日后无论如何,我沈启,都是长姐的后盾。”
他这番表忠心的话,落在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