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听令的小官朗声到“带周有翎入堂”
钟岐云被带进公堂时,刹时一片骂声排山倒海似的倾泻而下,冲击着他的耳膜,敲打着他的心脏,让他耳朵嗡嗡作响。
钟岐云有些发懵,他不过在后堂呆了一个小时吧这短短的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大伙儿对“他”的憎恶又翻了一倍
这简直像是要将他就地正法了。
谢问渊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人家老百姓这么痛恨周有翎
钟岐云不知道,他耳朵有些疼,抬头往堂上望了去,就见着最上位坐着的谢问渊一身朝服看着威严无比。
钟岐云心头叹了一声,果真是样貌好的人,穿这种大众款衣服也显得风流倜傥,气质斐然。
不过没等他多想,谢问渊左手边手持毛笔的一人,就蹙眉开口道“堂下之人,为何不跪可是藐视公堂”
钟岐云一怔,跪给谁跪谢问渊不可能
钟岐云环顾四方,假装没有听到。
那个蜀州于文广急忙道“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人在蜀州府地牢中时,因其犯事之恶,就连同牢犯人都见不过,有一日在夜中打了他,不知是打着甚么地方了,竟变得痴傻不会说话了。”
于文广上前一步解释道“前日交付的案卷书材中,有一份蜀州府安堂馆姜大夫的看诊证词。”
“这事我在蜀州时便有听闻。”谢问渊也应声道“羁押赴京这半月,我观之,确实从未说话。”
“谢大人,这犯人周有翎痴傻不听人话,适才不跪情有可原,可不论是痴是傻,进了这大堂必定要遵守公堂规矩,需跪。”
谢问渊只望着堂下的钟岐云,不置可否,那眼中似乎浅浅带着笑意。
钟岐云见状,哪里还可不懂这位谢大人的意思人家搁这儿等着他跪下来赔礼道歉呢,怪不得这些天他嘴贱这人都不生气,原来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出了
哎哟,失策失策。
钟岐云摇了摇头,算了,权当入乡随俗了。
再说了现代人嘛,都是能屈能伸的,跪天跪地跪父母祖宗和老婆。
他钟岐云膝下也没什么黄金,虽然他也只跪过爹妈,再跪跪这谢大人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钟岐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将乱七八糟的头发往后一抹,露出了整张脸。
哪里还见得一副痴傻模样
钟岐云望向右前方的蜀州司马参军,开口道“这位大人说得可不对,周有翎是否真的疯了傻子我不知道,也无从得知,但至少我对自己的智力状况清楚得很。”
随后钟岐云眼见着那蜀州司马参军惊诧地回头。
钟岐云又道“我既非傻子,也能说话。”
“你、你、你”
于文广在意识到什么时,那张脸逐渐惊恐两股战战,竟险些站不住了
而与之相反的是,钟岐云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深。
“哟,这人大人这是在害怕腿抖如筛糠,像是见着冤魂来索命似得。”
谢问渊见状,便也顺着他佯装惊诧道“你并非哑子那为何赴京路上佯装哑了说不得话”
“小人这是不敢啊,因我并非那锦川周家之子,周有翎啊”钟岐云叹道。
“谢大人在上,”钟岐云声音宏亮,抬头望向谢问渊,随后不卑不亢跪下,拱手示礼,“小人陈冲,锦川县人,有天大的冤屈要诉,望谢大人为小人鸣冤”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谢问渊望着眼前跪地干脆利落的钟岐云,微微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