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他知道钟岐云在望着他
之所以依旧如常闭着双眼假寐,一来是确实有些困意,二来他心头对钟岐云这性格清楚非常, 知晓若是此刻搭理了这个睡不着的人, 估摸这一晚想要歇息便是不可能了。
只是这晚闷热异常,他有些难耐。
感觉到身边人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四处翻找,他心头觉得好笑,折腾这么两日, 腿上还有两处刀伤,这夜半时间也不好好休息反倒四处走动精神得很。
这般想着,他方才的困意就已消失得不见踪迹时,钟岐云才返回床铺躺下。
他听到扇动的风声,再然后,轻飘飘地风全然落在他的身上
心有一丝无法言说的震动划过。
雨夜的闷热随着浅浅的风渐渐缓解, 好久好久, 这微微的风都不曾停歇。
他向来看人极准, 钟岐云也不例外。
有些事,他不是没有感觉。
他看过钟岐云对待旁人的言行举止,也清楚钟岐云看似和善、喜与人来往, 他愿给予朋友、下属信任,但许多事他却从不会与人提及,是个不易交心的人。
便是因为看得明白,所以他才清清楚楚地感觉得到钟岐云对他的异样
就像那些没有多么精贵却难得的美酒点心、就像天下难寻价值连城的碧玉、就像杭州城收到的那封写满他名字的信纸
他曾想过这些异常或许也只是阴谋的一环可是
他瞧得见钟岐云望向他的眼底藏着同样的困惑、不解,有些事,兴许他自己都不曾明白。但,这些困惑自昨夜后便渐渐消散了些许
心头长叹一口气,但有些事永远都不能提、不可说、不能说
谢问渊心缓缓沉了下来,方才不想睁眼,此刻却是不好睁眼了。他不愿再想,可轻风不散,心头不曾安稳,他以为这一夜只怕是不能再次入眠了。
可不知何时,微微风动似是连全身热气尽数扇了去,等到第二日天明时,他才醒来。
昨日发生了什么,钟岐云不说,谢问渊自然不可能提及,江司承只当未曾瞧见,在黑瘦的海盗来请时,三人便如常去到拉哈那处。
拉哈给三人细说了之后打算,钟岐云听了许多,也一同出谋划策,只待暴雨时节过去,就与拉哈举兵前往。
同日,章洪接到暗卫送来的信息,便立即让人依照谢问渊的信中吩咐调整方案,随后便与船队将事情言明。
“章小哥,你确定钟哥准备这么做”刘望才微微蹙眉,有些不太明白。
章洪点头,知道这些人还不太明白,他又细细与他解释了一番,刘望才等人听明白后眼睛一亮。
“可行这法子可行前日咱们不过乘机到隔壁城邦采买,竟让这些海盗碰到,伤了我们好几人,张盛还险些”说到这里,便是刘望才也由得哽咽道“若不是杨姑娘领航甩开了他们,只怕咱们都要命丧黄泉了”
“这仇要报”
“对听东家的反正都到如今这般田地了,不若博上一博”
船队那边境况,钟岐云多少能够猜到。临时躲避物资不足,前有追兵后有猛虎,怎么都是危险重重,若是不担心,那绝无可能,看着依旧没有一丝放晴的天象,他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焦急非常。
但,急不得,只有这么一线生机,急不得
再然后的几日,除了应对拉哈的询问,钟岐云其余时刻便都是望着天、听着风,只要有机会,他便道海湾边望着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