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钟岐云刻意转移话题不敢多说,谢问渊也并不预再问,笑着接过钟岐云递来的茶,应道“钟兄应当知道大晸向来便对商贾入仕要求极其苛刻, 建朝初期尤甚。”
大晸商人地位与唐时颇为相似,延续了贵农贱商的传统。特别是建朝初期皇帝平真十三年令人修成大晸六律中延续了唐时划分的士、农、工、商的四种人的等级界限,其中户律第二卷第十条上书“工商之家不得预于士”,还令州县“三年一造户籍,县以籍成于州,户部总而领焉”, 目的是以户籍登记方式及时辨天下百姓为四人中的何人, 使各专其业不得混淆。甚至律法中言明“工商皆为家专其业以求利者”, 有着专门的世袭户籍,不得改易另入他类。这番律例遏制了不少极富的商贾世家,阻断了其入仕以金钱干预朝政的路子。
不过后来没过多少年, 这些规定有些松动迹象,其中便是因一些掌握了大晸朝盐生意的商贾,历朝历代,控制了盐铁在一定程度也控制了人力,于朝廷而言实乃不妥。为遏制这些盐户,当年的高宗便在朝中成立了盐政司,耗费十数年才将盐户均数收回,其中裴家便是当时最大盐户,天家为了更好控制这些其便特例给予其入仕资格,让其进入朝堂之中在自己眼皮底下以便掌控。
百年过去,如今大晸朝中便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拥有官职且由天家掌控的商户晋城制盐的裴家。
而先帝在位正是大晸朝商贸繁荣之时,为了平衡朝中商贾大户对于其税供和地位不均等的不满,也为了让各大世家在兴修水利、改建城池等时候慷慨解囊,先帝便修改了户律对于商贾家中延续两辈都未继承家业的分家,其子辈便能参与乡试考取功名,另入他籍。
但即便如此,户律中依旧将商贾紧紧地与杂色、贱类等粘连在一起。便是为此,朝中文人提及商户时口气也是极度轻蔑。
这些事,钟岐云从商后都慢慢知道了。
“世人皆知仕之地位远高于商贾,朝中百姓更是认为为商不如做农,商户为了入仕想尽了办法,可是,钟兄你应当听说过张家祖上其实是做官的,官职并不小。”
钟岐云点头,“听说约略八十年前,他家先祖曾官拜从二品,后来不知怎的就放弃了仕途,一家子从了商,当时律法严苛在旁人看来,这着实是自降家族身份置后辈于不顾,作了做末等的商户永不翻身。”
虽说后来,张家也做了巨户,成为大晸有名的儒商、商户中的书香门第,但是对此,钟岐云想,若他是个古代人,还确实难以理解这张家的选择。
这可不像何敏清那样考了个秀才,想从商便从了商也没太多可惜,那可是从二品官职,与如今谢问渊官职级别一样啊,那样的地位要什么没有
“当年张家先祖因何这般抉择不得而知,但张思学不甘于如今商户身份却是肯定的,舍不得偌大的家业,也想要朝堂之上的地位,”谢问渊摇头笑道“想做第二个裴家谈何容易。”
钟岐云赞同道“裴家说是商户,但更像是朝廷的手足,说是官家还更为恰当些,只是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裴家,要想做第二个谈何容易”
“所以,张思学势必要想办法,做一场能让他张家获得更高荣耀的交易。”
钟岐云沉吟片刻,许久他才说道“张家和哪一个皇子都并不亲近,不是太子、不是丞相、不是二皇子,更不可能是已然入狱的三皇子,那么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