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门前,已经安静了许久。
谢问渊垂眸, 不着痕迹地隔档开了钟歧云的手, 出声道“钟兄醉了。”
钟歧云眼睛猛地大睁,呼吸一乱,幡然醒悟脑子一热说了些什么,方才触碰到谢问渊面颊的手掌像火烧般炙烫起来。
猛地捏紧了拳头,收起不欲为人知的了掌心温度, 钟歧云后退两步,笑道“好像,是有些醉了。”
一个醉字将刚才的事云淡风轻的抹去,谢问渊一笑,“确实,自此一别, 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他日钟兄若到京中, 自可去尚书府寻我,谢某必会扫榻以待。”
谢问渊微微垂眸“明日晨起还要赶路返京,若是钟兄没有旁的事, 谢某便不再远送,就此别过了。”
话虽这么说,谢问渊和钟岐云都明白,若是不想生事,两人还是不要再多加联系的好。
钟岐云摇头笑道“明早赶巧要和张枕风谈一桩生意”钟岐云顿了顿,心头莫名地有些憋闷,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就此别过。”
说罢,转过身,便往谢问渊命人备好的车马处走去,没再回头。
待望着车马离开、走远,谢问渊似才回神般对一旁的仆从说道“回去吧。”
本就清幽的园子因那聒噪人的离开,又清净了不少,谢问渊转过回廊,正要走往他的卧房,远处园中丫鬟便急急忙忙赶着过来,夜黑风高,也没瞧见转角来人,若不是谢问渊退了开,伸手隔开,她就撞到谢问渊身上了。
谢问渊微微蹙眉。
“老爷”小丫鬟看清来人,心头一晃,颤声喊了句。
谢问渊与园子上一任主人一样,不喜府中园内的仆人一惊一乍、做事慌张,这是园中人都知道的。
在下人面前,谢问渊本就严肃,现在这般一皱眉,那小丫鬟吓得连忙跪倒,“奴婢该死冲撞了老爷”
“罢了,起身吧。”谢问渊挥了挥手,待丫鬟站起,才问道“何事这般匆忙”
丫鬟连忙将手中的精致华美的盒子递了过去,答“方才奴婢收拾莲池亭时,在钟老爷座下瞧见了这个,想必是钟老爷落下了,奴婢这便赶着到门前给他送去。”
谢问渊闻言,垂眸望着那檀木盒子,眼眸微动,片刻后,他才从丫鬟手里接过了盒子。
他道“不必去寻他了,这是我的东西。”
丫鬟闻言应道“奴婢竟弄错了,实在不该。”
“无碍。”说罢,谢问渊拿着东西,让仆从打些洗漱的水后,便回房了。
一豆橙黄烛光下,谢问渊坐于桌前,将那盒子打开,价值千金的盒中,安安静静躺着那块苍翠欲滴的无价之宝。
正是那日在江边瞧见的美玉。
谢问渊指尖轻抚玉石,微凉温润。
隔日一早,杭州城街头巷尾热闹非常,这已然是新年来最热闹的一日了。刑部尚书谢问渊来杭州城来得悄无声息,离开时虽未告知万民,却也未曾藏着,这下便有不少城中人前往杭州城北相送。
半年以来,杭州城有几次陷入水深火热中,没人比城中人更懂,因而也更是明白,那些时日,杭州城刺史与刑部尚书为了保全杭州城做了多少,自然有目共睹,当真是清风两袖朝天去,不带江南一寸棉。
城东,临江口岸的卿玉阁中,格外幽静的茶坊楼上雅间内,丝竹声声清入耳,钟岐云喝了一口茶水,细细想了想,又与张枕风说道“你说的李家钱庄,可是蜀川那个李家”
张枕风点头道“正是了,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