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渊闻言,面上笑依旧,但眼底却没了笑意。
“生气了”钟岐云望着并不说话的谢问渊,钟岐云心情忽而舒畅了些,笑道“得得得,莫气莫气,您也知道我这嘴,说话脱口便出,都不过脑子的。”
谢问渊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是自然,脸皮子薄。”
这么一番调笑,不知不觉间似化了前些日子格在两人中间一层薄冰。
谢问渊有些无奈,“说罢,你今日过来,总不会只是想要和我耍嘴皮子吧”
“哪里啊,”钟岐云见谢问渊不再像方才刚进门那般冷淡,笑了“我这是在街上闲逛时听闻谢兄你明日将返回京兆的事,”说道此处,钟岐云顿了顿,似思考该怎么说,等了许久,他才接着道“去年在杭州城,承蒙往日谢大人照拂,我也没甚么可答谢的,便想起我从詹城回来带了些大晸未有的果酒,这番拿给您尝尝。”
说罢,钟岐云指了指旁边矮几上的酒瓶。
“酒”
谢问渊看着那些酒瓶,神色复杂。
“是啊,詹城这地虽说算不得富饶,但这酒有些特色,大晸朝中除了西北会酿造葡萄酒,其余的均没这种果酒,我在詹城吃到,觉得不错,就想带给你尝尝,远路货呢,谢兄可不能推拒了。”
谢问渊神思不明,但片刻后他又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这一笑,便连门外守着的丫鬟都忍不住侧目,殊不知,一旁的钟岐云也瞧得愣了愣。
望着眼前这位三番五次、不远万里都要给他带几瓶子酒的钟岐云,谢问渊觉着实在有趣,“钟岐云。”
钟岐云闻言眨了眨眼,勾唇,“在呢。”
“这些你都是给我的”
“自然是了。”
“可我怎么听说,你与章洪提到是来找我喝酒的”
钟岐云笑道“如果谢兄不介意我陪你喝上两蛊。”
谢问渊点了点头“那钟兄,可愿移至后院闲庭,与我一同品评这外邦酒”
“乐意之至。”
夜幕已下,位于后园荷塘中的闲庭,亭柱墨绿,绿树掩映,流水潺潺,石桌石椅铺就了锦绣绸缎,清风拂面格外舒适。
詹城的果酒,钟岐云本来就是特意带回来给谢问渊的,一共五瓶,分别由椰子、葡萄、猕猴桃、凤凰果、芒果酿造的酒。果香扑鼻,酒味醉人,在这即将踏入夏日的夜中最是适合不过。
取出詹城带来的翠绿琉璃杯,钟岐云先拿了一瓶葡萄酿造的酒把两个杯子斟满。
“这外邦果酒不若咱们大晸的稻米酒回味悠长,酒味过淡,所以地用这稍微大些的杯子,但果香扑鼻也别有一番滋味,你尝尝”
谢问渊端起琉璃杯细细瞧了瞧,随后又将被子拿到鼻下嗅了嗅。
“想来王翰凉州词中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便是这般滋味了想不到边疆戎马将士才能品的快意,我如今在这杭州城也能尝一尝了。”
“塞外的葡萄美酒我倒是没曾喝过,但兴许也差不了几许。”
举杯和谢问渊碰了碰,钟岐云将杯中酒一饮而下,“詹城多海上商贾,行走海上容不得烂醉,他们便也酿造了这种不易罪人的果酒,我在那处也吃了不少,回来的时候也买了些放在船上供大家闲暇引用。”
“说是酒,却没太多酒的滋味。”谢问渊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又道“但入口却也不错,葡萄香气扑鼻、大口饮下无比畅快。”
“自然,海上的酒嘛,当然有种天高气扩的畅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