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望才没想到钟岐云还和那陆晃有些纠葛,他虽败家,但好歹出自商贾之家,商场上的事情,他还是通透的,这种纠葛的事对做生意的人而言都有些忌讳让旁人知晓,有些事不该细问他便不问。
钟岐云瞧了眼不再多说的刘望才,这几日相处,钟岐云对他倒没有旁人那种耻笑、厌恶,相反,这人却出乎他意料的精明,。
说来这人曾经也算得上是家财万贯的少爷公子,想来也是没曾受过苦的人,。钟岐云虽说不苛待这些船工,每日每餐吃的都有肉有米,但无论怎样,这船上生活都比不得陆上来得痛快,可这些时日钟岐云却见着这刘望才十分习惯船上的生活,甘苦不忌,倒没有那种落魄公子还故作高高在上的模样,吃穿住均与船工一道,也未曾叫苦,海成天嘻嘻哈哈,没什么落魄衰败的颓废模样。
不过有一点却是真如传闻里说的那般,这人极其好赌,就连在船上身无分文也要向旁人借钱准备摸出骰子、叶子骨牌换上船工组个临时赌局,若不是钟岐云厉声喝止,只怕是都要被这人搅和地乌烟瘴气。
刘望才当时还不服气,只恨声道“唐时候,皇帝、贵妃都喜欢赌博,其中以武则天和玄宗等最甚。唐玄宗与杨贵妃还常以赌博取乐,东家,你可知还留下“骗子乱局”的故事,唐僖宗臣下陈敬琯因“击球”赌胜,即被封为西川节度使,一赌而成为封疆大吏,统管彰、益、汉等二十六州之地”
钟岐云当时便不客气地回了句“人家赌了赢官,你倒是输了整个刘家命脉。”
刘望才听了这话偃旗息鼓,没再闹着赌,只是偶尔会拿着骨牌摸一摸的习惯,让钟岐云实在无语。
想到这里钟岐云试探性地说道“你就未曾想过重整你刘家船帮”
刘望才闻言一怔,好一会儿叹道“想啊,哪有不想的,有钱的日子可是比如今好过太多,但重整船帮哪有这般容易,我现下无钱不说,当初败了船帮时官府便将我家中行江令收了回去,没有那令,根本走不了河运。”
行江令,钟岐云倒是知道,大晸河运业还算是不错,但又因官府管得太死,好些州与州之间的河口都被管着,一州一税,小船帮根本吃不下。
这行船令便是朝廷特意颁发的,有这令便能一路通途。但这令有多难得到,钟岐云也是知晓的,首要便是船帮有上百艘大船,其次嘛
当年刘家太爷可不知是游走了多少次,才得到了这块通行令。
如今失了,只怕难以拿回来了。
说到这里,那刘望才也是有些自责,但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是晚了。
“东家,当初我流落街头无人愿意施舍,您愿意雇我时,我便想着,我还是想拼一把,总不能让祖上家业就让我这么败了,百年后,我都无言见我爹了。”
钟岐云拍了拍刘望才的肩,笑了笑,“戒了赌一切好说。”
刘望才一乐,“这倒是。”
午时一过,钟岐云便和刘望才往港口赶了去。
虽说如今大晸朝海运衰弱,但泉州因地处位置没甚大江大河,内陆往里又是一片山岭,道路不太便利,所以也有一些商船与钟岐云一样冒险行海,只是走的距离不远,来往也只是南北上下二百里内,给临近的几个州运送货物。
不过倘是如此,泉州海港还算是体面,现下正是正午时间,日头正中,海港边上除了钟岐云的七艘船,倒是还停靠十几艘货船,只是位置稀稀拉拉,旗帜也不尽一致,想来不是一个独有。
那些人自是早就瞧见的行制统一的七艘大船,好些人还聚到了船边与守船的船工攀谈,只是钟岐云船上的船工舵手几乎都是杭州人,不懂得闽南语,两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