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人的钟岐云清晰地听见屋瓦被热火一烫, 噼里啪啦炸裂了开来。瓦片急雨冰雹般地满天纷飞垮塌,钟岐云实在有些躲闪不及,一阵狂风起, 眼瞧那火舌窜上了房梁之上。
钟岐云暗骂一声真是操蛋玩意儿。
臂弯里重量、谢问渊紧蹙的眉, 火红的拦路虎,都让钟岐云心情沉重了几分。
他,本来没想着进来救人的。
那会儿与温旬阳、沈谙两人赶来时,大火已经烧到了暖阁,大火之外围满了今日来胡府的宾客。
胡府上的管事率了百余人救火, 无奈风威火猛,泼水成烟,那火舌吐出一丈多远,烤也难耐,谁敢靠前
更何况,率先燃起之处正是园中边沿一处柴火房, 满屋干柴垛化作火的巨龙, 疯狂舞蹈, 随着风势旋转方向,又点燃了前院里枯树,渐渐连成一片, 树塌、亭倒,硬是砸伤了十几个人,原本靠近扑火的人也不由得逃离火场,再也不敢靠近。
浓烟滚滚、火势惊人,就连胡言章和胡家大少爷胡宁岘也闻讯赶来了。
只见胡言章抓住一个端着水盆的仆从厉声道“这是怎的回事”
那仆从双腿战战,生怕老爷气急降罪,满脸惶然“柴火房不知为何着了起来,这片儿偏远,少有人来,等注意到浓烟时,火势已经管不住了”
“可有人还在里边”
“不、小、小的不知”
胡岩章四下望了望,见宾客都慢慢聚了过来,心头略一思量,他便回身对后边观望的人们鞠了一躬,响声说道“今日秋干气燥,府上柴房烧了起来,惊扰诸位亲朋好友,胡某实在过意不去,现下此地大火正旺,危险得很,烦请诸位到后院歇息等候,以免这火舌乱窜,伤了人,待火扑灭,便开酒席,届时胡某人亲自向诸位亲友赔罪。”
说到这里胡岩章便向一旁的管家说道“你先引着诸位老爷公子到后院歇息。”
现下人多,虽说那些宾客无意,但拥挤在一处,不仅容易误伤,还会挡了灭火的道,自然是要让人离开的。
钟岐云他们三人站得不远,这些话他自然是听见了。
温旬阳望着大火摇了摇头“看胡岩章这般淡然,想来这处偏僻就算火得一干二净也没甚么损失,既然胡家老爷都开口了,我们也别再凑热闹耽搁了别人的事儿,这便回去吧。”
只是温旬阳说了这话,却没见钟岐云动。
“钟兄”
“啊也好。”钟岐云回神,转身与温旬阳二人慢慢往回走。
只是他心头有事,步子自然越迈越慢。
说起来他虽知谢问渊和却江才在前院中,但胡府前院之大,燃起的这处面积也当得上寻常人家一处颇为宽阔的院落了,但是比之偌大的前院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谢问渊虽说是与却江才到前院寻僻静处谈事,但距离那时也过了有一会儿了,应该不会还呆在前院里才是。
更何况像是谢问渊那样的人,在钟岐云看来,这人就算待在这片儿园中,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人的本事,钟岐云其实还是佩服的,这样的人定会早早发现火险,然后远离了危险,没道理会等着大火燃起,将他困死在火焰之中。
这么想着,望着眼前炙烫的大火,钟岐云便也没什么行动,他没有灭火的工具,就没有必要上前凑热闹耽误工夫了。
只是,不知为何心头隐隐不安的他又向四周看了去,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着。
人头攒动,前院里挤满了人,虽说胡岩章开口请人离开,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