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的声音, 那淡漠话语吐出的“钟岐云”三个字。
钟岐云很熟悉。
哪能不熟悉在牢中、狱里无数次听见的声音, 此刻落在他耳朵里, 就像是一道催命符, 更仿佛地狱里爬出的索命恶鬼,拉扯着钟岐云的魂魄,撕扯着他的思维。
让钟岐云心凉得透透的, 险些忘了呼吸, 断了气儿。
谢问渊。
面前这人,是谢问渊。
当今的刑部尚书兼礼部尚书,大晸朝金字塔顶尖之人。
这个名字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强势地刻在他记忆里,就算逃离了那个牢狱,还时不时出现在耳边, 他想忘都忘不了。
本来还有些酒醉的钟岐云完全醒了,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脑袋里全是一连串的疑问。
为什么谢问渊会在这里为什么谢问渊会突然进到这间屋子里为什么风会吹灭了蜡烛为什么这艘大船会突然摇晃起来为什么他要喝酒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他脑子里都避无可避、藏无所藏地回旋着那一句话,终究也只剩那一句话。
“宝贝儿”
“宝贝儿”
“宝贝儿”
神他娘的“宝贝儿”
他居然抱住谢问渊, 抱着一个男人, 那么亲密无间的喊了人“宝贝儿”
他居然喊谢问渊
钟岐云简直想锤死自己。
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
怎么会这样他活了二十二年, 他难得一时情动,他不过是脑子一热,他不过是顺应男人可耻的欲ang, 准备对属于他的美人儿耍个流氓,怎么美人儿就突然间变成谢问渊了呢
刚才抱的满怀的人是谢问渊,刚才喊的宝贝是谢问渊,甚至他刚才嘴巴亲到的微凉皮肤也是
钟岐云闭了闭眼。
想到这里,他竟觉着平时利索的嘴皮子现在瘫痪了,更甚至还开始发烫发麻起来。
火辣辣的感觉犹如直接塞了他一嘴重庆火锅里辣椒和花椒,难受至极,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用舌头舔舔嘴唇,缓解下这种热辣的痛苦。
因为这张嘴上沾染不是软玉温香,而是属于谢问渊的温度
嗡地一声,钟岐云脑袋又炸了一次。
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老天爷就是这么给他开玩笑的
暗夜的星光,晚边的明月,白堤的垂柳、之意阁喽随着西湖的凌波,悠悠荡荡。
钟岐云躺着地上,谢问渊站在桌前,在这间渗透了西湖水微凉味道的幽暗屋子里,一时间竟没人说话了。
安静地只听得门外、隔间传来丝丝缕缕、缠缠绵绵的琴音歌曲。
谢问渊眯起了眼,微微蹙眉,目光停留在躺倒在地的人身上。他刚才下手不算重,这人不会有事。
屋中虽暗,看不清人面相,可是谢问渊却肯定,这是钟岐云无疑了。
自从那日将他送出地牢,至今已过了三月,他本以为自那以后再不会见到这人,却未曾想居然会在这处遇到钟岐云,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钟岐云
谢问渊神色淡淡地走到桌旁寻到火石,取下灯笼罩子,正准备打火将烛心点燃时,他突然开了口“把窗户关上。”
寒风凛凛,这般开着窗,蜡烛如何点燃。
钟岐云闻言更是一脸懵逼,下意思往四周望了去,偌大的屋子里,除了他和谢问渊,再没有旁人了。
钟岐云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