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明远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扭曲。
邵惜露见李宁湖主仆都如临大敌的模样, 赶紧走到了她身边,眼珠骨碌碌的打量着。
李宁湖收敛了神情, 淡淡的道“求完签了, 咱们出去吧。”
邵惜露嗯嗯的应着, 随着李宁湖一道出了大殿。
穿过长廊, 见中庭上首有个老僧在讲经,下方一群善男信女听得认真。
似邵惜露这样的女孩儿, 都耐不下性子来听讲。邵惜露便想要离去“不知他们在哪个殿参拜,咱们不如在外头转转先。”
李宁湖道“还是等等吧, 免得一会还要寻人。”
倪明远站在不远处的拐角,皱起眉头, 原本想让几人扮作粗鲁香客,故意在无人处冲撞李宁湖, 他再出来解围。不想这丫头竟似有了警觉, 偏要留在人多处。
两人等了一阵, 凑齐了人, 这才一起往寺后去游览。李宁湖亦是处处留神,并不肯落单。
等到逛了一阵乏了, 才在竹林中的一处露天场所歇息。
此处原就是给香客歇脚之处, 也可供文人小聚。竹林之中辟出一片四方地,铺上了平整的竹地板,上头放着许多蒲团,旁边也有用竹筒接引来的山泉, 以供人煮茶。
众人纷纷寻了蒲团落坐,各家仆从便取水煮茶。
那名叫夏同甫的少年有意显摆“你们看此地几丈宽,几丈长”
李宁湖看了一圈,她天生对于这些不敏感,并不能一眼估出准确数据。
邵瑞景温声笑道“却不必丈量,此地该是宽七丈,长七丈。”
夏同甫哈哈一笑“给你猜着了,我原以为是随意开辟,不想上回有人打赌,最后丈量才知正正好是七丈。”
晓得结果了,反推原因,李宁湖倒明白了“是不是提议打赌之人赢了”
夏同甫道“正是。你这般说,可是疑他事前丈量过他可是头回来皇城,先前不曾到过红枫寺。”
李宁湖笑道“并非如此,只是据传佛家最吉利的数字就是七,便如佛行七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看着差不离,那就往七丈上头靠了。你那友人必是想到这上头了,才要与你们打赌。”
众人说话间,各家仆从便一起准备点心茶水。
来此的有十多人,每人少说也要带四、五名仆从,这凑在一处,互相也不能全认识,看着不免有些混乱,还好都是训练有素,皆是轻声细语,并不打搅主人们交谈。
说话中的夏同甫家有几家大茶庄,家中下人多擅于泡茶。便由他家挑了头,出来几名婢女,星罗棋布般摆出好茶盏,另一名婢女拿个罐子,用木勺舀了茶料分入茶盏。
又有人提壶向着摆好的茶盏内注入热水,各家婢女们便纷纷取了茶来分别奉上。
大曲也去端了盏茶过来奉给李宁湖。
这一圈走下来,李宁湖倒是真有些渴了,接过茶正要揭开杯盖,突然想起来低声道“是你自已取的,还是旁人递到你手上的”
大曲闻言,脸色一凝,也压低声道“姑娘,是婢子的疏忽竟把您的吩咐忘了,方才我才走过去,就有个婢女顺手取了一盏递给了我。”
这婢女就站在那处帮着分派茶水,见她过去,甚至都没怎么看她,极自然而然的端起一递。看着就是十数杯茶里随意端了一杯。
李宁湖心中一紧“是哪个,你可看清了”
大曲目光扫了一圈,挫败的摇摇头“她垂着头,我没看太清,只记得大约穿了条靛蓝的裙子。”
但这种颜色,婢女们常穿。主要如今染色原料技术上都还有局限,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