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各自合力作出一副画, 欲要送往各家夫人处做个评判,又有人反对, 嫌弃不够公正。
李宁湖想起李高惟和柏先生闲聊时说起的写意斋, 便道“咱们不妨将画送往写意斋去请老师傅装裱, 到时请个伙计帮着留意, 看究竟在哪幅画前驻足的人多些,以此作为评判标准。输家便要凑银子, 下回做东。”
众人一听,纷纷称好, 倒比平平常常请认得的人做个评判要有意思得多。
写意斋是皇城最大的书画斋,一句话来说, 就是高大上。其有个传统,但凡是送来装裱的书画作品, 只要事前未说明要私密不示人的, 便会在主人家来取画前悬于墙上供人观赏, 不少文人还由此有了些名气。
这些少年男女们都有一颗骚动的心, 平常单个的作品拿出来还有些遮遮掩掩,恐被人说个掐尖爱现, 如今是集体行动, 那便可放心的秀了。一时间都觉着这副画中最要紧的便是自已画龙点睛的那一笔。
李宁湖这回的切入点不错,倒是与众人一下便融洽起来。
船只缓慢的前行。
笑闹了一阵,众人休息片刻。
婢女们奉上了各种点心茶水,姑娘们便端上一杯茶, 成群的倚在各个窗口小声说话。
或就静静看向一侧密密层层的荷叶,莲花如粉衣舞娘在这碧浪中腾挪跃动,荷香弥漫整个船舱。
李宁湖的庄子在山林中,本也比皇城内更凉爽,然而在这湖上,看到这番景象,心理上便也觉着是个消暑的好地方。
李宁湖和贺思梧杨姝站一块儿,正说着话,贺思梧道“醉庐有味莲华酒,倒不见有什么荷叶酒的。”
李宁湖笑了笑,这可说到她的专业上来了,便道“荷叶倒不是不能酿酒。不过,这荷叶会冲淡酒香,风味不佳。就算酿出酒来,也不会多受喜爱。只是这荷叶能清热去毒轻身,对人是极好的,弃之不用未免可惜,不用来酿酒,倒是可用来制茶。”
贺思梧一听“咦,果然有这诸多好处那我倒是要采些荷叶回去制茶才是。”
说着正好途经一处极近的荷叶,她便从船舱伸出手去够。
身后婢女道“姑娘,让婢子来吧”
贺思梧不许“我这亲手采摘,亲手制茶,才算一桩雅事。”
杨姝也道“要采摘,也就这季了,过了时候这叶就残了。”
李宁湖见两人都从窗口探出了半个身子,把她倒挤得后退了一步,忙拉住两人衣襟道“同船娘说一声,要多少荷叶没有若是不小心落水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两人听着一想也是,贺思梧揪住根茎一折,摘了一片才道“我就摘一片,也算个意思。”
她将这荷叶亭亭的顶在头上“像一把伞,倒好给我遮下日头。”
几人这一番言语行动,倒是引起旁人效仿,纷纷趴到窗边去折荷。
李宁湖心想,自已没这么背吧,说个段子,就把画污了,普及点小知识,完了就害人落水
正全神戒备,看谁出意外就要冲上去给人拦腰抱住。
就见邵瑞景站在不远处,轻摇着扇子,笑着对她道“李姑娘莫要忧心,其实侧面都有会水的船娘守着呢,出不了事儿。你往窗口外来看看。”
临着荷叶这一边,都给人占了窗口,李宁湖便走到另一侧窗口,探出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左右都有船娘,脚站在三寸宽的船沿上,船前行时微微浮动,她们却似脚粘住了似的,纹丝不动,且各人手里都拿着长长的竹竿,若谁身子往外倾落,这长竹竿一挑,倒是能及时阻拦。
李宁湖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