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就倔强果断,既然意识到了自个的错处,就不会只是在心里愧疚一阵儿便罢了,以他的行事,那是必要当真作出些行动来改变弥补的。
相处三月,他没见苏磬音有什么特别的钟爱的东西,平日里就是莳花弄草、写写画画,这些东西再是讲究,也就是用些笔墨纸砚、名贵花木,一来如那陈工笔一般,寻起来琐碎不说,二来也显得有些简薄。
思来想去,倒不如干脆给银子。
这个东西大俗大雅,却是最能表明心意,必然是不会出错的。
听他这么说,苏磬音便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左右看了看,挥手示意丫鬟退后,亲自推了他的轮椅,弯下身压低声音道“你这是要把之前说的和离赔偿,提前给我”
齐茂行闻言神色一僵,想要解释,可张口半天,却发现自己实在又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
苏磬音等了等,见他没反驳,便将他这反应当成了默认。
虽然当初说的是直接给银子东西,但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换成了能生银子的的庄子铺子,倒也不错,只不过
苏磬音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坐在轮椅里、眉清目秀,脊背挺直的明面夫君。
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是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
保险起见,苏磬音还是慎重道“给庄子铺子也行,不过得等我先看看,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成。”
齐茂行险些被这一句话气的岔过去气去,回过神后,他紧紧的咬着牙关,白皙的面颊上都被憋出了一团红光。
她这是怀疑自个会诓骗她的赔偿银子
要不是殿下的大计不能耽搁,他现在就要从轮骑上跳起来与她好好分辨个清楚
不过还没等齐茂行“跳起来,”进了二门,就有一个眼熟的婆子迎过来,对着他们一蹲身开口道“两位可算是回来了咱们奉了侯爷太太吩咐,说说是大少爷回来,好容易一家团圆,又正巧遇上过节,请二少爷、少奶奶,晚膳去前头花厅里用,也好一家子好好聚上一聚”
齐茂行这正憋着一口气呢,听着又是这事,哪里会有好脸色
当下便是一声毫不客气的训斥“不去”
齐茂行都不去了,这种场合苏磬音当然也不会过去掺和,她站起身,满面的贤良淑德、夫为妻纲“夫君不去,妾身一人过去也实在是不放心,还请这位嬷嬷回太太一声,也代我告个罪。”
那婆子原本还想再说,但上前一步后,正看见齐茂行阴沉愤懑到吓人的目光神色,身子一抖,愣是没敢再往下说,就这么生生的看着二少爷狠狠一推轮椅,风一样的从眼前滚了过去。
不是说二少爷已经废了,这胳膊怎么还是这么有劲儿
婆子愣愣看着二少爷夫妻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这才猛地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顾不得旁的,只是满面苦色的又往前院去回话。
苏磬音跟着忽然生起气来的齐茂行,一路回了抱节居。
她压根没想到明面夫君的生气是因为她。
虽然觉着他这情绪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病人嘛,情绪敏感,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好像也挺正常的。
苏磬音疑惑一会儿就也干脆放了下去,进了抱节居后,仍旧和以往一般各回各屋,收拾梳洗一圈,换下了多少叫雨水浸湿了些的衣裳鞋袜,头发也松开来重新理了理。
才刚刚坐下,从祖父书房里带回来的典籍画卷都没来得及收拾好,月白便忽的进来禀报,说是外头又有人来,说是有事寻她与二少爷一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