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然,祖父教了我这么多本事,唯一能出师的,也就是这画了。”
既然提起这张画,苏磬音的兴致起来,便将别的也一一说了起来
“这个画的是神兽白泽,是十岁时我与祖父一起,那时我读了山海经,起了念头将里头说的神兽都自个画出来,画了有几十张,祖父说只这一张画的最好,还专门为我提了字。”
“上面这一张悲国赋也是我写的,十三岁的时候,我刚学草书,学了好几月,总也写不好,爷爷就叫我临悲国赋的贴子抄一百遍,抄到最后,我实在是不耐烦了,乱写一气,祖父笑话我技艺虽不成,却已有章草的狂气,他远不及也,之后还故意也亲自写了一遍,与我的挂在了一处,说什么也不肯撤下来。”
“唔,还有这个棋盘”
齐茂行一句句静静听着,渐渐的,竟也忘记了这书房的杂乱,听着苏磬音沉浸在回忆里,宁静且恬淡声音,眼前竟仿佛从这杂乱里看出十几年里,苏磬音与苏老大人祖孙二人自得其乐的一幕幕场景。
这感觉叫他既诧异又新奇,他的长辈里,生父继母自不必提,生母虽是意外早亡,但他的娘亲即便在世时,二人相处,更多的也是娘亲不停的苦口婆心,叫他好好读书,好好用功,莫要惹你父亲生气。
祖母当然也待他慈爱,但更多的也就是操心的衣食住行,给他物件丫鬟,他也只是恭敬孝顺,心怀感恩。
如苏磬音与苏老太傅这样忘年交一般,亲自教导,亲密无间,甚至嬉笑打闹的情形,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更不可能将他孩童时的幼稚笔墨这般挂在书房内,一挂便是近十年。
“还有这个九九消寒图,去年刚挂上去,原本说好了祖父说颜色,我每日涂一片花瓣的,只是后来”
说到这,苏磬音的声音一顿,打刚才起一直兴致勃勃的神色忽的低沉了下去。
齐茂行闻言抬头,五彩斑斓的消寒图上,只填了一多半的梅花,剩下的却还空着。
算起来,那正是他们成婚不久,苏老太傅逝世的日子。
所以,苏老爷子不放心亲手教养大的孙女,在临去之前亲自为她定下了亲事。
而在大婚当日,被苏老太傅记挂的苏磬音,却是一掀盖头,便遇上了一张口就要和离的他吗
一想到这,齐茂行像是直到这时,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对着面前的苏磬音与画中的老人,他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手心,第一次的,心中忽的泛起一股说不清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