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叫齐茂行回去, 袁嬷嬷在这竹林里, 又是谈孝心, 又是说旧情、费尽口舌、耗尽心机
而遇上了这种对外的情形时, 苏磬音就不得不承认齐茂行这个气人的态度,是多么叫人轻松了。
袁嬷嬷不是没想过牵扯上苏磬音,从她这边下手, 叫她不好意思拒绝,先答应了。
但齐茂行却是一点没叫她为难, 袁嬷嬷但凡一对上她,齐茂行就必然要立即拦下来, 甚至于都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整个过程, 苏磬音便只是微笑端坐着,听着齐茂行强硬似铁,一寸不让
一早去, 傍晚回,不多留就是不多留。
说破了大天去也没用。
简直省心的叫人想配着茶水嗑会儿瓜子。
说到最后时,直叫实在没了法子的袁嬷嬷都变了面色。
端午当日才回来, 一整日摆寿宴、见宾客、一派杂乱, 只怕老太太要忙的连单独与他说话的空闲都没有,更别提旁的打算
想到来前时得的吩咐,袁嬷嬷一咬牙, 双膝一软, 干脆对着齐茂行跪了下来, 悲哭道“老奴得了主子的嘱咐出来, 茂哥儿,你这是要逼老奴流落街头去啊”
哇,开始哭惨了侯府里一哭二闹的老套路,这么快就开始第一步了。
苏磬音扭着身子拿帕子在脸上按了按,貌似是看不下去,也哭起来了一般,实际则是遮了遮看热闹的表情,免得露出破绽。
齐茂行的余光瞧见她这动作,嘴角便忍不住的微微抬了一分。
袁嬷嬷还跪在地上扒着他的轮椅
“老太太身子原本就不好,六十整寿,结果最亲近的孙儿却是连住一夜都不肯,您这是在戳老人家的心啊”
“当真再将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不说茂哥儿你,便是宫里娘娘,也不能安心”
“都知道二爷您还要解毒,不敢多耽搁,三日您好赖回府陪老太太说三日的话”
“当真出个三长两短,再将娘娘惊动了,传出去了,岂不又是一桩官司,与二爷您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连宫中娘娘都抬了出来,这就是已开始第二步的闹。
苏磬音有些嫌弃她的聒噪,面上不显,只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眸光发散,显然,是已经不耐烦多听,神游天外去了。
一直留意着她的齐茂行自然看出了她这神情。
见状,他便也不再耽搁,推着轮椅往后退了半圈,袁嬷嬷起身不及,便被忽的闪在了地上,面色狼狈。
但齐茂行面色却是越发冷了下来“嬷嬷,你瞧我如今这模样,已是连活都活不得几日了,还会在意什么狗屁名声”
袁嬷嬷哭嚎的面色便是忽的一僵,抬起头,分明还是那个自小看着长大的人,但却冷得只叫她陌生到不敢相认。
“嬷嬷,到了现在,你也不必拿这些虚言来骗我,想要叫我回去,便老实说,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
袁嬷嬷只僵的连哭闹都忘了,一时间嘴唇颤动着,却久久不能说出一个字。
齐茂行等了一会儿,便有些失了耐性,扬高了声音“奉书,扶嬷嬷出去歇”
“茂哥儿”听到这话,袁嬷嬷的身子一抖,再也顾不得迟疑,立马直身往前半步,匆匆道“是大爷,刚接回来的君行大爷,他不成啊,他撑不起府里,只会叫侯府招祸啊”
听着这话,齐茂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干了什么”
在他眼里,齐君行那人虚伪无用,也就是能哄哄生父继母的本事,可要说招祸,他还真不觉着齐君行有这份能耐。
“老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