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心里再是郑重, 但这事到底是殿下私密吩咐, 并不能显露人前。
因此齐茂行只瞬间功夫,便也恢复了该有的动容期待,恭恭敬敬的谢过了殿下娘娘的恩典记挂, 之后便按着惯例送上银子,将人送了出去。
小内监来的突然,嗓音又响亮, 隔壁的苏磬音隔着开了半扇的雕花槅便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等得内侍走了之后,她就行到了木槅旁,隔着门与他开了口“果真太医署里多得是医术高明的圣手, 按太医琢磨出的法子过去试试, 说不得当真能将毒解得开呢。”
齐茂行回过神来,抬头也与她笑了笑“希望如此。”
虽然是带着笑,但这笑却又很是有些敷衍勉强, 即便是苏磬音这样并不算十分留意的人,也能看出他的面上隐隐露出的担心和沉重之色。
齐茂行是在暗暗沉思殿下之前的打算, 苏磬音虽不知情,但见状,倒也没觉着奇怪。
毕竟这奇毒难解, 早已是太医署里都断言了的,之前都是在探寻解毒之法还好些,毕竟有时候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 没有断言不能解, 想得开点, 就总能存着些指望。
但这会儿给了一个解决的法子,却又并没有把握,只不过是试试。
这就好像一个得了从未见过的疑难绝症的病人,去做一个从前从没有过,也不知道成功率怎么样的手术,这种关乎性命的不确定感悬在头上,肯定是个人就都要患得患失的。
谁也说不出结果的事,苏磬音也没有断言就一定能成,闻言开口道“这太医想的法子却也怪,眼看着天儿就要热了,偏要你去泡热汤,只要是要受罪了。”
“你什么时候动身用我一道吗”
要按常理,夫君去城外治病,她身为妻子,又没什么旁的要紧事,是应当跟着一块照顾的。
但他们这不是并不同于正常的夫妻吗
表面夫妻,在齐侯府里是没办法了,要出门,以齐茂行这几个月里,处处“避嫌”的表现,说不得并不愿意继续与她一块。
至于她自个苏磬音表示去不去的都无所谓,去了省心,不去省事。
横竖他们两个已经两不相欠了,她难道还能和一个绝症病人较真儿都看齐茂行的意思就得了。
齐茂行闻言果然愣了愣。
眼下府里的情形,上上下下没几个看他们夫妻顺眼的,单把苏磬音一个留下,他是不放心的。
可旁的倒是罢了,只是他这次出门,却是额外领了差事的,这会儿还不知道庄子上情形如何,自然,也就没办法确定能不能带苏磬音同去。
“初十就是陪你进宫与殿下娘娘谢恩的日子,这事不急,这两日我先将宫里嬷嬷请回来,待回来再说。”
等他去东宫与殿下见了面,得了准信,再看看能不能与苏磬音一道,若是不能,他便再另想办法就是了。
齐茂行这么想着。
不过这话放在苏磬音的耳里,便大概就是一种婉转的拒绝。
苏磬音瞬间明白,不过她也是一点不在意,也配合的并不多问,只是点头应了下来。
至于教导她命妇规矩的宫中嬷嬷,齐茂行最后请回来的,是一位面相圆润,瞧着便很有亲和力的老妇人。
嬷嬷姓尚,四十来岁的年纪,据说是曾经伺候太后娘娘的,之后还在宫务府里,做过宫女宫奴的管事,因为年纪大了,开恩放了出来,还未曾寻找住处,碰巧遇上了齐茂行托人去问,干脆便带着包袱到了齐侯府来。
的确和齐茂行说的一样,这种在皇家主子跟前服侍过的,分寸拿捏的十分得当。
苏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