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伤口位置的原因,用细布包扎的时候须得除去丁敏君上身的衣物才行,神医乃是男子,到底有所不便,好在此时血已止住,丁敏君已无性命之虞,兼之李媚娘略通黄岐之术,平日里又经常救治一些受伤的小动物,包扎的手法相当纯熟,所以他才将此事交于她来办。
待包扎好后,李媚娘展开薄被盖在了丁敏君身上,还细心地将被沿拉高至她的颈窝处掖了掖,将她的身体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后,才从被子底下轻轻抬出她的手臂,让出床边的位置请神医把脉。
薛神医探出三指搭在脉上,另一只手捻着胡须沉吟片刻,起身走到桌边,取过毛笔舔了舔墨,仔细斟酌着写下了一剂药方,交给药童令他去抓药熬煎。
朱富贵在房门口直等了三盏茶的工夫,才看到神医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连忙站起身,迎上去仔细询问丁敏君的伤势。
薛神医笑着对他道“这姑娘内力深厚,伤口看着可怖,其实并没有伤到要害,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只是因为出血多了点,等醒过来好好补一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听到丁敏君无事之后,朱富贵这才放下心来。说实话,直到现在,他的耳边仿佛仍然回响着震天的喊杀声。
还记得当时他们一行人在赤铜寨五当家的带领下从后山小路下山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山上寨子的方位火光冲天,好似连天空都要被烧红了。那五当家的当即脸色大变,强自忍耐着将他们送到山脚后,连话都来不及与他们多说一句,便心急如焚地转头往山上跑去。
明知山上危机四伏,此去很有可能九死一生,甚至丢了性命,可无论是丁女侠还是这位五当家的,却都义无反顾地留在了那里,誓与蒙古人死战到底。虽然他还是未能真正理解令他们如此一往无前的原因,但这不妨碍他敬佩他们都是英雄好汉。
当时他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不听从其他人的劝告立刻离开,而是非要留在那里。现在想来,他应当是在等待一个不知好坏的结果。也多亏了他将马车留在了那里,不然还真不能及时将丁女侠送到神医这儿。听说丁女侠会伤得这样重是因为只身深入敌营,重伤了对方主将迫使其撤退的缘故,当真是女中豪杰
想到这里,他见李媚娘还未出来,想是仍在照料丁女侠,便不再等下去,回到前院继续去处理接下去的事务。
房里的李媚娘见神医离开后,立刻召来了仆从丫鬟,命他们准备好热水布巾,又支使着贴身婢女去她房里取来了一套未曾穿过的新衣裳,除下丁敏君身上沾满了血污的衣裙,给她仔细地清理过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挥退侍候的丫鬟,坐在床边的绣墩上照看。
丁敏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房中空无一人,倒是外头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因隔得有些远,听不太真切。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与那蒙古王爷两败俱伤的时候,以至于一时之间有些怔忡,搞不清楚自己目前身在何处。
左肩处的伤口疼得厉害,时而像火在燎,时而又像渗进了冰水,直寒到骨髓里。她深吸了口气,强忍住那股钻心的疼痛,将右手抵在床板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坐起了身。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