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逍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哪怕已经收了他为徒,这孩子始终还是摆脱不掉那种莫名的危机感,越珍视就越害怕,于是便更加变本加厉地逼迫自己要做到最好,可他到底还只是个未长成的孩子,总是绷得这么紧,迟早有一天这根弦会被崩断。
这样可不行,难得找到了个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就这么毁在了他自个儿手上,他这个做师父的绝对不会允许。
思索间,他忽然听到丁敏君有些迟疑地问道“惜朝这孩子,是不是有些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杨逍微微眯了眯眼睛,对她道“你也发现了”
“嗯”丁敏君点了点头,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杨逍看懂了她的意思,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保证道“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丁敏君便不由得心下稍宽。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有他在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有这一点她无比确信。
不过,平日里还是多照看一下这孩子吧,免得他把自己累坏了。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沈岳和顾惜朝两人正跟着塞克里的口号练习基础剑势。
身形魁梧的西域汉子背着手站在一旁中气十足地喊道“起剑,刺”
“喝”两个孩子同时清喝一声,握着木剑向前突刺,随后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塞克里走上前去,压压这个挺直的肩背,再抬抬那个举平的手臂,为他们调整好姿势后,才重新走回原位,继续喊道“收横劈”
两小只缓缓收回手臂,再翻转手腕从左向右横切一字“喝”
半个时辰后,担任教习的塞克里终于松口喊停“好,暂时先到这里,休息”
“是”
两个孩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收势,然后才神情一松,猛地长出了一口气。顾惜朝微微皱起了眉头,抬起左手按着酸痛的右肩,慢慢地旋臂松解绷久了的肌肉。年纪稍小些的沈岳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地大敞着四肢,像小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喘气。
塞克里转过身来向早就等在一边的杨逍和丁敏君行礼“属下见过杨左使、夫人”
两人朝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
塞克里躬身应道“是”便离开了此地。
丁敏君率先朝两个孩子走过去,先伸手摸了摸顾惜朝的发顶,接着蹲下身去,看着沈岳跟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脸蛋,无奈地说道“你呀”然后从袖袋中拿出一方手绢,去给他擦脸上沾到的灰尘。
“义母”沈岳乖巧地叫了她一声,努力仰起小脸好让她擦地更方便些。等擦干净了,一骨碌钻进了她的怀里撒娇道“岳儿好累啊,都站不起来了”
他年纪小,头发还不算长,堪堪到耳下一点,本来就只能勉强扎个童子髻,方才练剑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些散了,现在被他这么一蹭,更是松松垮垮地厉害。
丁敏君好笑地看着他,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领着他来到了石凳上坐下,让他背对着坐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动手拆了他的发髻重新梳过。
小孩子的发丝又细又软,她只用手指便能梳起来,给他一左一右扎了两个小揪揪,想了想,忽然玩心大起,又从自己衣服上抽下了两条装饰用的红色丝带,绑在他的揪揪上,将他打扮地宛若神话故事中的小哪吒。
岳儿晃了晃脑袋,斜着眼睛去看在脸旁飘来飘去的红丝带,然后嗖地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