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很久没有声音传出来，白九还以为那个恶魔睡着了。
大门缓缓打开，扬起一阵灰尘。
“咳咳好久没打扫了呀”白九皱着眉有点嫌弃。
门缝里露出来的半张脸皱巴巴的，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忽而笑道“你是白羽那小子的女儿”
这老爷爷笑起来有点丑，小白九也没说出来伤他自尊，“昂，他们说是亲生的，我觉着不像。”
“不像这模样这气味，啧，跟他小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小白九听他语气也不像是仇人，便把大门又推开了些，很自来熟的走了进去“老爷爷，咱不提他，我就是来借几本书。”
老者瞧着这小豆丁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笑了，提着一个灯笼在前面带路“跟我来。”
“好。”
大门重新关闭，塔里很多灰尘，还黑，只有一些好似怎么样都燃不尽的蜡烛，用微弱的光芒守着。
这里的黑暗无法用眼睛看见，也不能用神识，白九只能抓着老者的衣袖努力迈开小短腿跟上。
老者低头看她，好笑道“你不怕我给你卖了或是杀了”
“不怕，你不想杀我，想杀我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你跟二叔他们看我的眼神一样。”白九边说边爬楼梯。
这里的楼梯一阶可真高，差不多跟她的腿一样高，非常费劲，还不能用灵力。
老者停下问“要不要我带你”
“不，我自己可以的。”
“好孩子。”
老者放慢了脚步，让小白九跟着。
第二层打开机关有个很大的环形书架，占据了整个二层塔的墙壁，塞得满满当当。
“看吧。”
老者给她开了个小窗户，阳光撒了进来，顺便扔了个蒲团给她。
“谢谢老爷爷。”
这里的书可真多，从五岁看到了九岁，白九已经不是那个上楼梯还要拽着老爷爷衣袖的小豆丁了，变成了大豆丁。
书全部看完，白九依然每天过来，有时候打扫一下塔，有时候跟老爷爷说会话。
直到有一天，老爷爷对她说“钥匙我给你，以后想来看看，就自己来吧。”
“不对啊，老爷爷，你不是说只有一把钥匙，给我怕弄丢了么还说钥匙在命在啥的”
老爷爷笑了笑，笑起来满脸褶子，还是丑。“我要去虚无了，钥匙你拿着。”
白九记得，她曾经问过二叔他们，人死了会回冥界，没有迷路可以轮回，那神仙会不会死死了又会去哪
他们说，神仙死了会来虚无山，成为西边黑雾的一部分，不会再有意识。
魔界不清楚，灵界、妖界、人界和冥界的可以有轮回的机会，神仙没有，到达真正的生命尽头，是回归虚无。
“老爷爷，你不是恶魔嘛可以轮回的吧”白九眼巴巴的瞅着他。
“傻小九，书呆子。”老爷爷抱了抱她，又放下了。“不错，小崽子长大了点。以后要是记起我，想老爷爷了，在这边看看书，别跟你那爹似的，走了就没回来过。”
“老爷爷”
白九清楚的感知到他的灵力在快速流失，她勉强送了些过去，却于事无补。
“傻小九，以后放聪明点，心里要能藏住事。”
叹息一声，温暖的大手最后轻抚了下白九的发顶，身形消散，不复存在。
白九呆呆的看着掉在地上的灯笼，良久后，她捡了起来，视线一片模糊。
原来，神真的会死。
从这之后，小白九变得沉默了许多，不会缠着二叔他们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