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抿起唇,睫毛垂落,没有说话。
心里却有一丝说不上来的触动,很少有人把他当成人看,灵魇在他们眼里,和鸡鸭牛羊一样,不过是牲畜而已,谁会和他自称“我们”呢,他们只会让他杀人而已。
他轻轻道“喝我的血,便可恢复灵力。”
季烟“啊”
少年望着她,眼神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季烟喝血我做不到啊
她面露纠结,“可不可以不喝啊,还有别的方法吗”
少年“吃我的肉,炼化我的鳞片,都可以。”
“”季烟吓得一个激灵,飞快摆手“不不不不”
敢情这位浑身上下都是宝,可是她又不是什么变态,如果真要这样,她干脆再躲几天吧,反正她藏了不少蜜饯,还有点儿法术,也饿不死
可少年却抬起了手指,手穿过冰冷的铁栏,伸到了她面前。
手指上满是血,他轻轻地说“给你。”
季烟抿起唇,眼神是抗拒的。
她看着那只手慢慢挪到她唇边,少年的手白皙干净,骨节分明,即使被血染得狰狞恐怖,却还是很好看。
他艰难地拖着锁链,再近一寸都困难,又重复了一边,“给你喝。”
“我不要。”季烟拼命摇头,把他的手按了下去,“我总是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你,我如今这修为,就算恢复灵力也没有用的,没办法救你出去。”
少年说“不用。”
“什么”
他认认真真地望着她,“你救不了。”
“”要不要说的这么绝对,季烟哭丧着脸。
他笨拙地重复“喝血,逃出去。”
多年无人与他交谈,让他讷口于言,只能拼命地想着怎么表达他的想法,“只要你,记得,我。”
记得他。
而不是变得和其他人一样轻贱他。
季烟一时忘了言语,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少年重新把手抬起来,递到她面前。
他的骨头很疼,但还是这样执着地抬着,小姑娘像是比他还难过,良久,才吸了吸鼻子,凑到他手边。
软软的舌尖,舔了舔他的手指,她尝到了一丝甜味。
舔了两下,她就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又哭了。
少年不知道她又哭什么,明明被丢下的是他,她为什么还要哭。
“那我走了,再回来救你,可以吗”她边哭边说“你坚持住啊,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并不指望她,她太小了。
六七岁,即使是在他的眼里,都是小小软软的一团,这三天仿佛是一种意外之喜,他已经很高兴了。
这么多年来,有人肯陪他说话。
她不坏,她是人,那么人族,应该也不全是坏人吧
季烟边哭边舔完了他手上的血,她有些舍不得,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摸了好一会儿他的耳朵,想起自己还没告诉他她是谁,她悄悄在泥土上写了两个字,说“这是我的名字,我叫季烟。”
“季烟”他笨拙地重复着。
季烟破涕而笑,又说“你知道你叫什么吗”
少年懵懂地摇头。
你叫殷雪灼啊。
可这是殷妙柔给他取的名字,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算,很多很多年过去,他才会见到殷妙柔。
如今既然被她捷足先登了,她希望,他能摆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