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响盘膝坐地,手撑下巴,盯着凌夜瞅了一会儿,眼皮隐隐开始打架。
“还是师兄好,”他咕哝了句,“那个老头儿,快交出宗主之位了吧,不知下一任宗主是谁。”
凌夜随口应道“不少长老都有意愿,但论资排辈,孟仙君最有可能,”
“孟仙君啊,”沈流响叹口气,“看见我就黑脸皱眉,等上了位,估计也没我什么好果子吃。”
睡意说来就来,他打了个哈欠,凤眸勉强睁开一条缝,“希望比老头儿对我好些吧。”
“不过若师兄是宗主就好了,”他迷迷糊糊看向凌夜,“我犯什么事,师兄都不会罚我,那我在清凌宗,一定快活极了。”
凌夜手下一顿。
他侧过头,朝趴在案边,眨眼陷入梦乡的红衣少年望去。
盯看了不知多久,才继续提笔落字,狭小幽暗的房间内,只余下窸窣纸笔摩挲声。
场景一转,天边勾月高悬。
山峰高耸入云,如孤刃般陡峭,凌夜背了个人,走在蜿蜒小道。
被他背着的人尤为狼狈,额头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脸颊数道刮伤,原先细瘦雪白的脚踝,此时肿得胀鼓鼓,衣袍也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
“幸好被师兄寻到,”沈流响用沾了药的丝帕捂住额头,心有余悸道。
他今儿刚学了御剑术,忍不住在宗内各峰间蹿动,下午赶来朝天峰,结果一没留神撞上了山壁间的凸石。
从半山腰一路滚到峰底。
醒来头晕目眩,已是深夜,全身刮伤撞伤不计其数,疼得一动不想动,倚在树干上,打算原地休息一夜。
没想到,师兄找来了。
“朝天峰遮云蔽日,险峻无比,你御剑术才学了个七七八八,就敢往这飞。”
“我是来看师兄的。”
凌夜脸色稍缓“最近我有些忙,没重要的事别来找我。”
沈流响“师兄忙什么”
凌夜“我在与人争夺宗主之位。”
沈流响一愣,微微睁大了眼,半晌皱眉道“可师兄再优秀,也只是一名弟子,上面还有长老和仙君压着,怎么都轮不到师兄当任宗主吧。”
“宗主之位,有能者居之。”
说这话时,路边树影洒落在凌夜脸庞,他半张脸隐在昏暗光线中,唇角一贯温和笑意,都映衬得冷厉了些。
沈流响眨了眨眼,心头担忧烟消云散,“换作旁人,我自然不信能做得到,但既然是师兄,我就备好贺礼等着了。”
他眉飞色舞道“师兄离及冠还有几年,岂不是能成为修真界最年轻最英俊的仙宗宗主,到时我外出历练,遇见危险便喝一声我是清凌宗主的师弟定然谁都没胆量动我。”
凌夜但笑不语。
过了会儿,沈流响又郑重其事地摇摇头“不行,如此太给师兄丢脸了。”
他沉吟片刻,唇角微挑了下,“既然师兄当宗主,那我以后当仙君好了,辅佐你。”
凌夜脚步顿了下,自言自语的低喃“原来如此。”
可为何这些记忆,在他脑海中,像被层薄雾裹住了般,若非梦魇兽用沈流响的记忆制造幻境来对付他,他永远不会想起这些场景,明明记得,却像是刻意遗忘在了角落。
室内青烟袅袅。
蓝萧生观凌夜神态,见他眉宇舒展,隐隐透出几分愉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