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舍是她的朋友,她才会考虑第二条路。
而她不认为第二条路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所以她也就没有去问是否有支持,自己的这个环节直接放掉。
她突然领悟到,邓布利多算什么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都不会去迎合一个政客,更谈不上不择手段。
而她比邓布利多走得远多了,她都不算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她不在乎伟大,只是效率优先。
一直是,从头到尾。
她当然知道怎么样是不对的,那些“不对”是在效率的办法出来之后,套上的框框。她得思考一会儿,考虑一圈每个人的反应,才能把它合宜地套在上面。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是天生不能做的,让她不做,就得有一套能说服她的理论。她就是那种“不能杀人”都要问一句为什么的人。“因为有人会伤心”就要问没有人会伤心就可以杀了吗
这种对话一直进行,直到被自己思考出来的某个观点说服。
她不认为自己的道德观淡薄,相反,她每个道德有关的准则都是她自己一条一条辩出来的,简直不能更深刻了。她只是缺少那个理所当然的态度,一个直觉的好坏判断。
直到她遇见邓布利多。
这十年过得跟以前很不一样,她之前都没有想过为什么。
邓布利多直接进入她的道德体系,代替漫长的思索,成为她的善恶直觉。
她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按照邓布利多喜欢的样子塑造,她没有长出自己的东西,只是借了对邓布利多的了解。
所以她到底算什么呢。
她想到这里,在黑暗中低下头笑了。
315,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与重力达成了平衡,每一条肌肉都是松弛而无力的。
身体里的力气可能还有,但是不愿意供给她自己使用。她也没有特别的去尝试没必要。
她没有要动一动的理由。
空间里只有她的呼吸声,也应该只有她的呼吸声。
但是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把脸擦擦,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对,就是说你”
daisy缓了一会儿,从自己身体里找到了点力气,点亮了魔杖。
果然是房间里的魔法镜子。长方形一人高,在房间的角落里,对着床上。
她对这种魔法造物充满忌惮,自己生活里尽量避免。但是她现在太寂寞了,自觉已经退出了所有人的生命。
魔杖上的亮光不注意维持就会消失,好在这面镜子似乎也不需要光亮。
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她跟魔法镜子说话。
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车轱辘的话,镜子能说的翻来覆去就几句,还都不怎么客气。
但是再前言不搭后语,那也是对话。
而不是让她的句子空落落地消散在空气里。
316,
邓布利多再次幻影显形在这个房间附近,正赶上他的炼金术教授第18遍跟魔法镜子说着一样的话。而哪怕重复了18遍,她也没有真的抬起手来把自己的脸擦一擦。
邓布利多默默地听了一会儿毫无意义的对话,把自己本来准备说的话都放到了一旁,走了进去。
房间里本来漆黑一片,他进去,也只是维持着魔杖尖的荧光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