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能想起的全部记忆。
事件们的细节既连贯又零散,她脑中的碎片正在自己互相模糊掉边缘链接在一起,好像处处都说得通,又仿佛每个边缘都是另一段故事。但是有个意象在她模糊的感觉里挥之不去缺失,像是某处被冰淇淋勺旋转着挖出了一个洞。
可惜她并不知道挖掉的是哪里。
她身上发麻,没法判断自己是又躺地板上了还是怎么的,继续装昏迷也不会有进展。
于是她稍微动了动,让身体恢复一些知觉,用手摸摸,最后才睁眼看,辨别出她正躺在一张床上,很硬的床,简直像木板上直接铺了块布。身上盖着空调被,旁边还躺了一个人裴舍。
他们在卧室里,被子是蓝色小碎花的,床边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微微照亮了室内。
拿不准现在可不可以说话,而且由于记忆再次断层,她还面临着新的问题遗忘咒是谁施的,被消除的记忆是哪里、因为什么,裴舍还可以信任吗,现在是否被监视,还是说他们另有计划但是她丢失了记忆
因为她理论上是被裴舍施了夺魂咒的,所以她无法开口,只能干盯着裴舍的侧脸。
裴舍感觉到目光似的醒了,转头看见她,没用两秒就明白过来。他躺着抬手摸了摸床头一个圆滑的转角,又凝神听了听什么,然后小声说“现在可以说话。”用一边手肘把自己撑起来。
“发生了什么”她没费神起身。
“你还记得什么”裴舍坐起来,从daisy的角度看,油灯刚好在他背后,让他的脸变得逆光。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她平静地说。
她不知道自己要问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这是问别人隐瞒的事情的好句式。裴舍问她还记得什么,她说要问的不是她的记忆,接下来裴舍会认为她要问什么呢
这次裴舍沉默了更长时间,他手也撑在床上太久了。调整重心的时候,煤油灯昏暗的光就在他脸上挪动,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她觉得裴舍好像虚弱又疲惫。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清楚又沉稳“我不知道。”
她还想诈一下问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但是这句话背后的指责含义让她问不出口。哪怕她有一半的意思是问他最近好不好。
她定定地看了裴舍一会儿,没说话。裴舍转开脸,语气带上了点笑“你别诈我了。”
于是她退让“好。”
裴舍不对劲儿,她还是能感觉到。但是他这么要求,她也就答应了。
同时提醒自己,不知道记忆究竟缺了哪部分、中间出了什么事清,也许情况已经变化。
比如若是伏地魔想要接管她的夺魂咒,但是发生了状况让裴舍只好编说自己的夺魂咒刚刚失效了。这样一忘皆空用来删除她被裴舍夺魂咒的记忆,而伏地魔可以要求裴舍跟她进行对话并且再次等她防备松懈的时候施咒语,现在的情况就完全成立。
那句“可以说话”未必就是安全。
她不一定相信一句话的真实,可是她相信裴舍。她相信在整段对话、在完整的环境下不知潜藏在何处的细节里,裴舍能传达给她必须要知道的一切。她掌握的信息少,需要注意的就是缩小谈话的覆盖面,让掌握更多情况的裴舍去扩大话题。
“谁给我施了遗忘咒”既然裴舍问她还记得什么,说明她被施遗忘咒是可以谈论的。
裴舍说“我。他让我消除你来这里、见到他之后的记忆。”
daisy下意识地想摸摸隐隐作痛的头“你没消干净。”
“我想少消一点的,但是遗忘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