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杏之又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一开始并未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被他拉着慢慢地坐下, 才回过味儿来。
他是要回去了吗他要做回他的皇太孙了吗
她心里猛的咯噔一跳, 来不及去细想为何与前世不同, 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 剩下一片空白,白茫茫的,迷雾重重, 看不清未来。
姜杏之低眸看着自己足尖,翘首履上用锦线绣着喜鹊纹,这双翘首履是绣房前几日刚送过来的, 往常她穿了新衣新鞋都要跑过去让他瞧瞧,这次也不曾来得及。
便是坐着, 陆修元也比她高出一截, 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杏之”他语气温柔。
姜杏之却是翘起她的小腿,长裙滑落,小脚从她长裙中探出来, 回的是毫无关系的话“道长, 你瞧我的新鞋好不好看”
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陆修元瞧她笨拙地逃避,心中也不好受,只是他不会敷衍她, 低头看去。
他们并排坐着, 她的小脚在他靴子的衬托下显得外小巧, 精致的绣纹盘在履首“你穿着很好看。”
姜杏之细弱的肩膀微提,嘴角慢慢牵起,眼尾弯弯,然而清透的眸子没有笑意只有一丝淡淡的失落“谢谢道长。”
却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为他高兴“那道长切记要小心。”
陆修元揽她入怀,软了语气“杏之,你别怕。”
不用害怕他的安危状况,也不用害怕他们的未来。
他明白她的惶恐,知晓她的担忧,但这一步不得不走,只有手中握有绝对的权利,他才能护住她,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便能长久的在一起。
姜杏之面颊倚着他道袍外的鹤氅,心里更难受了,她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被他这样抱着。
稍稍从他怀里退后一步,从袖兜里拿出她刚做完的香囊,塞到他手上“这是我给道长绣的香囊,我怕以后”
顿了顿,她有改口“我怕过几日见到不到道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你。”
陆修元攥紧香囊,低语“等我回来。”
姜杏之轻轻回他“嗯”
看着他将香囊妥帖放入怀里,姜杏之仰头看着他,他眉目清和,面容一如既往的俊雅,风姿卓越。
她弯唇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长要永远戴在身上,不可以随意乱丢。”
“好。”
姜杏之扑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长你一定要好好的。”
陆修元喟然长叹一声“杏之试着相信我。”
姜杏之紧紧地揪着她的大氅。
第二日难得出了太阳,前些日子每个好天,趁此机会巧好可以把柜子里的棉衣被褥拿出来晒晒。
院中
阿渔拿着藤条用力拍着毛毯,转头,看见姜杏之歪着身子倚着美人靠,她已经坐那儿喂蒲月和仲秋许久了。
她纤细的手指上捏着一条小鱼干,只是看她架势竟是要往自己嘴里送
阿渔大惊失色地喊道“姑娘,你在做什么呢”
姜杏之被她吓了一跳,手指一松,小鱼干掉在她膝头又滚落到地上。
蒲月和仲秋立刻凑过猫头围上小鱼干。
阿渔走过去隔着灌木丛塌腰趴在美人靠背部,笑嘻嘻地说“姑娘你刚刚差点儿吃了蒲月的小鱼干。”
这小鱼干腥气重,只有猫才爱吃。
姜杏之捻着手指,讪讪地说“是,是吗”
“嗯,”阿渔认真地点点头,“怎么姑娘有些魂不守舍的啊中午用膳时也是如此,我都瞧见姑娘夹空好几次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