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负手而立,俊脸凝重,太医战战兢兢扛着无形的威压,颤声禀告“六阿哥正气不足,腹部有硬块,呕吐频繁,属气滞血瘀,腑气不通,郁而传热,热毒炽盛,臣等开方以通降逐结,攻下逐水为主,佐以针灸。”
另一旁又有太医恭恭敬敬呈上药方,康熙凝目看去,是甘遂末,赤芍,生大黄,厚朴,木香,桃仁和牛膝,正是甘遂通结汤。
“这汤药没有效果”康熙沉声问道,他对药理也了解一些,按说这药方没有问题。
“是。”闵太医伏低身体,惭愧道“六阿哥药剂不纳,入口即吐,针灸也没起效,如今高热不退,臣等无能”
这话从太医院最擅儿科的闵太医口中说出,还是几位太医会诊的结果,简直就是放弃了六阿哥存活的希望。
“皇上”德嫔闻言尖叫一声,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泪水打湿了柔美的双颊,凄楚而绝望“皇上,求您救救他,求求您,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他也是您的孩子,他还这么小,呜呜”
“你胡说什么,皇上何时说不救他”佟贵妃怒喝一声“六阿哥好不容易歇下,你又要把他闹醒不成”
“奴婢知错”德嫔身子一颤,低眉顺目嗫嚅应声,泪水却潸然而下。
饶是康熙对她诸多不满,这时也动了恻隐之心,挥了挥手,梁九功会意,立时指挥宫女将德嫔搀扶到一边。
佟贵妃厌恶极了她这番作态,刚要说什么,忽觉身后被人拽了下,猛然醒神,恰好看到康熙冰冷含怒的黑眸,心头一跳,再不敢多言。
康熙不再理会两女之间的暗涌波涛,转而问起太医有无其他办法。
闵太医硬着头皮“可以再试试温脐散,若是”
一般来说,针剂见效更快,这话一听就知道没抱什么希望,保成也听见了。
趴在床边,看那宽大雕花大床躺着的弟弟,弱小苍白,凄惨可怜,小胸脯急促的起伏,小腿曲起间歇翻挺腹部,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紧抿着。方才被尖利的哭声吵醒,睁开的双眸因高热湿漉漉的,溢满痛楚。
保成一下就心软了,握着他冰凉的小手,连声呼唤“小六,小六,是不是很痛”
胤祚无神的大眼接触那抹杏黄色,亮了一瞬,被握着的小手动了下,低低的叫“二哥。”
“哎,是二哥。”保成一喜,刚要问他感觉如何,却见小脸痛苦扭曲,腹部猛地一个翻挺,小身体弯成一个大弧形。
奶嬷嬷顾不得太子在旁,忙将他抱起,宫女也眼明手快递来盂盆,小家伙“哇”一声,奶白色液体喷涌而出,有许多还洒在盆外,脸色更加的苍白,神情萎靡不振。
“小六”保成大惊喊道“太医,快来”
康熙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见小儿子这副模样,心顿时揪疼,连声招太医过来诊看。
“小六”德嫔洒泪扑过去要抱孩子,奶嬷嬷不敢拒绝,只得松手。
小六不哭也不闹,似乎刚才那一吐耗尽了他所有气力,软趴趴任由德嫔为他擦拭污物。
闵太医急忙上前诊脉,只觉脉象越发虚弱无力,心头更加沉重,忙恭声请德嫔将六阿哥放回床上,在他腹部按压几下。
六阿哥小脸骤然紧绷,啊啊叫声伸手抗拒,一脸痛楚,保成在一旁忙拉住他手,轻声哄他。
另外几位太医围了上前,轻声商讨,又问奶嬷嬷六阿哥排便情况,康熙听得心头一沉,急声问“怎么,有何不对”
“启禀皇上,六阿哥腹部包块更硬了些,积滞严重”闵太医跪下一通药理,就连保成都听明白了形势危急,德嫔扑到床边,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