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南疆的疫病迅速失控,像是在一夜间突然爆发。病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那些医馆的大夫们都先后染上了重病,知县这才意识到这不是闹着玩的,连忙上报了朝廷。
此时城中已有过半的百姓染上怪病,学尔第二次去找了县令。这次说明来意后,衙役的表现可谓是天差地别了,非倒没有人再阻拦她,知县还亲自过来迎接。
“神医来了,请,请”
“神医,我”学尔狐疑的指指自己,随即摆了摆手,“我不是。”
知县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近乎热情的把她请到上座,未语泪先流,“神医啊,前几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几日全城的大夫都倒得差不多了,你还好端端的,不是神医是什么”
他期期艾艾的问,“我儿昨日身上也出现了黑斑,神医可有救治之法”
她肃容道“我现在尚未找到对症的药剂,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知县却一脸喜色,“好啊,好啊只要你肯医便好”毕竟如今城中除了她,再没有能站着说话的大夫了。
她由此向知县提了两个要求,一个设立专门的医馆,专医此病;另一个是尽快焚烧因此病死的百姓尸体,知县自然一口答应。
医馆好办,现在大夫都成了病人,知县索性统一征收使用。
因为城中疫病横行,学尔作为大夫天天要与病患接触,便减少了与思邪他们的见面,更让他们如无必要不要出门,这对爱闹的有君来说,无疑是艰难的任务。
他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低落憔悴起来,因此但凡遇到采买或是跑腿的任务,他都是第一个举起手,积极引应,“我、我、我我去”
而一旦有了出门放风的机会,他若是不在外面待够本是不会轻易回来的。
这日他在外面买了药材,正在四处闲逛,便听到一句“孟之峰”,登时醒觉,侧耳细听。
“听闻他的夫人之前病重,这次怎么不送去医馆”路人活动了下手指,细细盘算,“这可已经半个月了。”
“嗨,无稽之谈我刚还瞧见他夫人来买菜呢,若真是病重,怎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怎么可能,我上次明明瞧见她手上出现黑斑了啊”
“你个老东西,八成不是眼花就是记错了”
有君眉宇一挑,忽然觉得事有蹊跷,“请问孟之峰家在何处”
路人虽有些奇怪,但还是指明了方向,他拱了拱手,“多谢”
有君很快找到了孟宅,他悄无声息的飞上檐顶,伏低身子观察。
那刘通已经年逾古稀,同为巫蛊大拿,他本以为孟之峰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想不到其人却要年轻不少,大约四十上下。
孟之峰身无武功,因而并未察觉到有人正在窥视,此时端坐在院中看书。未过一会,一个黄发垂髫的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他的腿,笑嘻嘻的唤“爹”
然后一个少妇从屋中走了出来,“这皮猴子,背个诗竟还这般推三阻四”
孟之峰连忙起身,“夫人息怒,你身子还未恢复呢,”随后他拎起孩子的后领,“你怎么又惹你娘生气”
有君眼珠一转,立时去了厨房翻看,没多久便翻出一些未用完的药包。他小心的望了眼四周,倒了少许放进袋里,然后脚步无声的离去。
这药他后脚便送到了学尔面前,她有些好奇的拿到鼻前,凑近一闻,几乎是立时分辨出里面的草药,“这是”
“孟之峰的夫人似乎曾经患过此病,却被治好了。”
学尔点了下头,随即皱眉,“我闻味道有几处跟我开的是一样的,的确是针对这疫病开的,不是用于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