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震颤。
黑魆魆的走道里, 忽然多了许许多多的人影, 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男或女, 幽幽地寂静无声地伫立在阴影中。
刹那间,戴小鹊如同走进了阴暗诡异的人型雕像馆, 赤身果体的男女死气沉沉地低垂着头左右两侧挨墙而立,但他们的皮肤并不是完整的, 这些怪异的“模特”身上的每一块都是由不同的肤色拼接而成, 就像由色差极大的人皮黏连而成。
腐臭味越加浓郁。
事实上, 那就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皮肉
那也不是什么腐臭味, 而是尸臭
黎月宁白惨惨的面孔上忽然充满了恐惧, 黑气隐隐从她身上的伤口弥漫,双眸时不时闪烁着血光, 她张了张口,嗓音嘶哑, “死了、死了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他们”
她又重新想起来了。
自己是怎么死的,父母又是怎样被杀害的, 每一幅画面都一帧帧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爸爸妈妈也是被剥皮变成了像这样的怪物。
突然, 一双白皙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戴小鹊小声说“月宁学姐, 别看,也别怕,有我们在这里,没有人再能伤害你啦。”
黎月宁一怔, 费解地歪了一下头,猩红的血液汹涌从她喉咙里渗出。
她想告诉戴小鹊,就算你这么遮着她也看得见,但看着戴小鹊诚挚而又担忧的眼神,狂躁而痛苦的情绪缓慢沉了下去,片刻,黎月宁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差点裂开的头颅扶正,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谢谢你、小鹊,我、好了。”
顿了顿,她摇了一下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话音刚落,钟正行一巴掌砸在她肩上,乐呵呵地拍了几下,黎月宁好不容易扶正的脑袋一歪,血液噗嗤一声溅出,“说什么呢你这小姑娘家家的好了站直你又驼背了”
“又、又驼背了”黎月宁一惊,下意识挺直腰板,“对不起”
“”戴小鹊强颜欢笑地抹了一把溅到自己脸上的血,咬牙切齿,想骂人。
什么毛病啊你们
手机仍然在疯狂震颤。
“怎么回事”戴小鹊奇怪地嘀咕一句,以前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由于两侧堆满了“人皮模特”,整条走到变得更加狭窄拥挤,手机在震动,光照也随之瑟瑟抖动,戴小鹊抬高了手机往深处照了过去,里头深不见底,只能看见两侧的人头。
就在这时,眼前陡然掠过一丝光泽。
“咦这是什么”
戴小鹊眯了眯眼,在走道之间,人偶和人偶之间仿佛有许多繁乱的丝线,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细了,戴小鹊险些没看见。
难道是那“东西”的丝
她想起阿惠的故事里有提到,最后一夜里,整座张家村里都布满了白色的蛛丝。
戴小鹊拿着楚凛给她的那张照片,迟疑了一下,靠近其中一尊“人皮模特”前面伸手虚空捞了一下,紧接着,掌心便好像缠上了什么东西,戴小鹊摊开手掌仔细一看,果不其然,掌心里覆满了细细的丝,在空气中看不见,但当它出现在手中,便隐隐能看到一条条白色的丝线。
这玩意儿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比起照片里看到的东西可见度更低。
戴小鹊试着把这根丝线扯断,本以为轻而易举的事情,没用多大力气,却没想到这根丝线依旧坚韧不断。这种恶心的触感让她有点心里发毛,戴小鹊皱皱眉,搓搓手把这几根白丝从手心里捻开。
异变也就在这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