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才刚生气地向前走了两步,却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上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以及断断续续的求饶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满含侮辱的咒骂。
气氛霎时间变得凝滞。
她停下脚步,阴沉着脸转过头去,语气冰冷地问道“杨逍,你听到了没”
杨逍的面上不见喜怒,说出的话中却充斥着杀意“听到了。”
话音未落,两人几乎同时身形一闪,再次落地时,已在七八丈开外,不过短短几息,便来到了官道上。
官道上,树林边,只见一群穿着官服的蒙古武官手里拿着开了倒刺的长鞭,像驱赶牲畜一样驱赶着一群被绑缚着双手,一个接一个串在一起的汉人百姓。
这些百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衣衫褴褛,足无鞋袜,一个个面黄肌瘦,形销骨立,时不时有跌倒在地的,被那些体格剽壮的蒙古官兵抡圆了胳膊拿鞭子抽在身上,直抽地鲜血淋漓,哀嚎不止,而旁观的其他汉人百姓却仿佛全都成了聋子瞎子,依旧如行尸走肉般继续缓慢向前,脸上俱是早已绝望的麻木不仁。
灭绝师太平生最恨的除了杨逍便是元贼,丁敏君从小耳濡目染,又在下山历练的时候见多了蒙古官兵欺压汉人百姓的事情,自然也对这些天杀的鞑子深恶痛绝,每见一次便杀一次,从不手软。
刹那间长剑出鞘,森寒的锋芒闪现,晃得那官兵眼睛生疼,没等伸手遮挡,便感觉脖子一凉,尚带着余热的颈血冲天而起,映在他死不瞑目的眼中一片血红。
“什么人”
眼见着同僚突然死于非命,原本正在逞凶的其他蒙古官兵顿时一片混乱,纷纷调转武器朝向几乎从天而降的两人。
丁敏君沉默不语,足下运起步法如同鬼魅一般逼上前去,反手又是一剑刺穿了一个官兵的胸口,拔剑的同时抬起脚将他踢飞,血花四溅,星星点点沾上了她的裙摆。
另一边,杨逍迎着十数个手握大刀袭来的蒙古官兵不闪不避,只抬起右脚用力朝地上一跺,便腾空飞起一片碎石,他信手拈过几粒,屈起指节嗤嗤连弹,只听得噗噗噗数声,这些裹挟着内力的石粒带着破空之声激射而出,正正打在对面那些蒙古官兵的喉咙上,打中一个便倒下一个,每一个的喉骨俱已粉碎,死了个透彻。
这些蒙古兵说到底也只是受过普通的训练而已,平日里鱼肉手无寸铁的百姓还行,但哪里会是他们这些武林中人的对手不过短短几息之间,便死的死伤的伤,再无还手之力。
也就在这时候,终于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的汉人百姓们突然从喉咙中迸发出一阵沙哑得不成样的嘶吼,脸上麻木的神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俱是刻骨的仇恨,只要一想到之前被牲畜一样对待还有死在这些屠夫手里的亲友,他们便恨得就连眼睛都要滴出血来,不管不顾地扑将上去,撕、扯、打、啃咬只凭本能用自己所能想到的各种手段发泄着心中的恨意,直到那些蒙古官兵的哀嚎声越来越低,甚至最后都看不出人样,这些饱受折磨的百姓才力竭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似要就此将所受过的那些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苦痛全部宣泄出来,哭了一阵,他们又挣扎着爬到丁敏君和杨逍两人跟前,深深地跪伏下去砰砰砰磕头,口中恩人菩萨胡乱地喊着。
这其中还不乏许多头发花白、年事已高的老人。
丁敏君哪里能受他们这样大的礼,连忙避开身去扶他们,然而扶了这个另一个又拜了下去,等到终于将他们安抚下来,身上都已出了一层薄汗。
看着这些三三两两垂头抱在一起的百姓,她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安排他们。
既然都已经救下来了,总不能半途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