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太后瞧着吕不韦,此刻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按着规矩,在质地出生的便是质子。”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吕不韦笑了笑,好在他一向思虑周全,从袖子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羊皮文书,“太后,赵国的遣送国书在此,公子并不是私自出逃。太后屡次说到规矩,按着规矩,公子政是王上发妻的长公子,是嫡长子”
好在他事先备下一手,与赵王达成协议将赵政遣送回秦国,并已取得赵王的亲笔文书。只是这文书中以赵姬为筹码才能放了赵政,母在质地为妾,这对赵政来说不利甚至可以说是耻辱。
吕不韦事先根本不敢将这文书拿给子楚看,为了篡改这文书上那几个字他煞费苦心,特地请了能工巧匠直到昨夜才弄得完备,本想着子楚登基才拿出来,现今秦国上下重臣皆在此,为免夜长梦多,也没有必要拖在那个时候了。
华阳太后急忙接过那文书,瞧了之后,心中已经气得不行,这吕不韦竟然算计她至此。然而,今日是殡期最后一日,在场的重要人物众多,面对着秦国王宫贵族以及几乎所有的大臣,华阳太后只好保持着风度,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好在她一直压制着子楚未在族谱留有赵姬母子的名份。
她笑了笑,面上转得和善,伸出手来抚了赵政的面颊,怪不得子楚六年都忘不了那外头的野夫人。虽没见过他母亲,单看他这样貌便已经猜到他母亲必是个狐媚一样的人物,“吕公说笑了,既然有了文书,便去宗庙认祖归宗好了,予无异议。只是他母亲是个什么人物七子八子还是夫人公子娶妻理应上报宗族,那赵姬可有经过王族的许可若是随便一个民间女子都能成了王后,那大秦岂不是成了笑柄。我们楚国的公主嫁过来也只是一个夫人,她那样来历不明的女子顶多是个侍妾,根本无资格做王后。予的话放在前头,若是叔公硬是偏袒那赵女,予第一个不答应。”
“母后,怡儿虽是平民,但是赵国上下皆知她是寡人的发妻,若是回了秦国便成了侍妾,那才是笑柄。”子楚心中虽早已知道赵姬成不了王后,但也不能被这般羞辱,“叔公,他们母子随寡人吃过太多的苦楚,现今赵姬的位份决不能在芈夫人之下,这亦是寡人的底线。”
那一众庶长大臣议论纷纷,最后大庶长到底站了出来,“王上,今日是殡期末日,公子政归来是喜事,不宜在丧礼上商谈,不如丧期结束,王上登基之后再行廷议”
“莫不是当老夫这个长辈是个摆设”老庶长一直未多言,几个回合下来倒也听了个明白,拐杖重重击下,“当年老夫是大庶长时,绝不是你们这般,只拿着宫中的俸禄和稀泥,公子政之事已相当清楚,只需驷车庶长选了吉时写入宗谱,无需再行廷议。至于公子政之母,老臣的意见是与芈夫人同位,皆为夫人。”
华阳太后听了这个决议,虽是不满,但只要不立为王后,凭着她在朝中的势力还是有许多胜算的,便对着子楚任着性子甩了宽大的袖子,“叔公既已发话,予便没了异议,朝中之事还是王上决断的好,予累了。”
子楚虽早已过惯了这种“母慈子孝”的生活,却还是暗自捏了一把汗,恭恭敬敬垂身行了礼之后,便唤了宫人安排宫车送她回了华阳宫,可算把这一尊神送走了。子楚现今才深刻感受到威胁,这些年虽过得平和,若是秦国哪日真的成了“芈姓”的天下,那才是最可怕的。
瞧着她离去的身影,子楚转身便将赵政扶进了内室,再也不管那些大臣,迅速传来医官。
那几个庶长,倒还算有些良心,而今见了公子政入谱已成定局,殷殷切切跟着关心了赵政的伤势。
子楚瞧着这一屋子的人觉得心烦,便派了医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