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大开门就被猴崽子扑个正着, 猴一样挂在身上一叠声喊哥。
吴谨彦颇显无奈的对范玉笙拱手道谢, 扭身挂着个累赘的让小胖子去将食盒提来。
原想赶在冬至前招待人来家吃顿便饭, 奈何胖媳妇这会儿羞于见人,只得一早儿备好饭食,让人自己提去学堂凑合着吃。
花枝捂脸上前,递给人就跑,还自作主张的卸下只腊鸭做添头。
范玉笙接过后连忙开口道谢。
回回都是捎带脚的事,却不知借机吃了人家多少好饭, 自个都觉得有点臊的慌了。
“近日家中诸事繁杂, 待到冬节过后再邀先生来家小坐”
吴谨彦有点不好意思的拱手道别, 关上院门后,托着猴崽子的屁股往屋走, 嘴里不停呼喝着“还不下来多大了当着外人的面耍赖也不怕范先生笑话”
吴小二快三个月没见着兄长, 想的狠了,再一听这惯熟于耳的呵斥声,忍不住就猫怀里扁嘴哭了。
吴谨彦头疼又好笑的拍拍屁股,这猴崽子, 他也没说啥重话啊
说实在的,别说孩崽子,连他心里都想的慌, 到底只这一个亲兄弟,自小带到大,跟养个儿子也差不多了, 能不惦记嘛
吴小二哭过就罢,扭头就弃了兄长跟娘和嫂子亲热起来。
吴谨彦暗叹,得他就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也就值两个眼泪疙瘩
花枝脸上的牙印青黑的越发严重,猴崽子瞧见后都不拿好眼神瞅人了。
下嘴也忒黑了,谁家娶媳妇是用来咬着玩的也就他哥个浑赖能干的出来
欢欢喜喜的做好一桌团圆饭,吴寡妇在饭桌上就忍不住提起过节的事。
一家四口围桌而坐,三人都穿着土黄色衣料,唯独吴老大是耐脏的靛蓝色。
本朝规定,除御用明黄外,官用深紫、浅紫、深红、浅红、深绿、浅绿、深青、浅青,这八色也不准平民百姓日常穿戴,其余间色则不限制坊市贩卖。
寻常百姓织出布匹若想染色,除了送去染坊,就只能自家调制染色,又因染料成本高,故而多穿布匹本色。
夏日葛衣,冬日棉麻,放眼望去除了灰白就是土黄。
集市上摆摊贩卖的各色布卷,除本色外也仅有褐色、靛蓝、土黄、正红、黑、白、蓝这七种颜色,更鲜亮些的得去镇里或县城的铺子里才有卖。
所以说,既然都花钱买带颜色的麻布了,为啥不挑个好看点的色
小二的棉袍还可以说是为了省钱,婆媳俩为啥也挑这么个色
难不成是为了保持家里颜色统一吴谨彦十分不理解小胖子的想法。
寡妇娘正喜笑颜开的跟花枝商议着要买的东西,猴崽子则自告奋勇的说要去帮忙。
“你就是贪玩儿”吴寡妇笑着点他一下。
这次归家,吴小二能在家里呆上五天,先生特许他冬节过后再去复课,可把他美坏了,当下就决定要撒了欢的玩
只可惜嫂子脸上有伤,不能带着他四处耍了。
吴小二怨念颇深的剜了他哥一眼,暗怪咬哪不好,非咬这么显眼个地儿,真不知羞
最终,拗不过孩崽子的软磨硬泡,花枝用布条裹了头脸,到底还是跟着一块出门了。
一行三人说说笑笑的打集市口进来,一下子就招人眼了。
实在是爷们俊,孩崽子俏,胖哥儿脑袋裹得跟个重伤患一样,想不打眼都难。
再加上他本就是近来人们口中的热议对象,拖家带口的来集市上闲逛,可不得成了瞩目焦点
吴谨彦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