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叙没有离开兰城。
即便他被容蔻抛弃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也没有。
那些曾羡慕他,抑或嫉妒他的,都在等着看他的好戏。
攀上高枝的鸟儿掉了下来,没攀上的便都要踩上一脚,好像这样,就能心里舒坦些了。
可元叙一概不管,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买下了元宅,请了很多佣人,非但没有门可罗雀,反而越来越热闹。
新的元氏公司拔地而起,好像只在一夜之间。
容蔻既未到场,也没有任何不悦或者加以阻拦。
想落井下石的人傻了眼,又只好腆着脸去元宅登门拜访。
因着从前的人脉和交际,元叙实不是个好拿捏的,稍微有点儿心思,都知道不能轻易得罪。
可容蔻那边却再没了声响。
有人去容蔻跟前谄媚,明里暗里,挤兑元叙如今的一切,都是容蔻给的;却不知好歹不念旧恩,还和容家抢生意。
可那眉目如画的女子,只是轻放了茶杯,却没再多言。
似是无论元叙怎样,都懒得搭理,任他去了。
都以为,是实在厌烦的紧了,便一丁点儿也不想再扯上关系。
再想起以前那番光景,皆唏嘘不已。
相遇不过恩泽一场,余生便是有缘无分。
后来又陆陆续续,元叙截胡了容家好几单大的,容蔻也无甚反应,那边才渐渐消了劲头。
好些贵人说起来,都当笑话一般论着。
自己个的公司开的好好的,非要跟旧主儿抢个甚平白落了个白眼狼的名声,也不知图什么。
这些话几番周折传到元叙那儿的时候,距他离开容家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满院的山茱萸开的正浓,眉眼精致的男人倚了窗发愣。
那棵最大的山茱萸树,就是他初遇容蔻的地方。
他舍不得让人碰,亲自栽了这树,日日悉心照料着。
再也不会有人手把手教他种山茱萸,他也不用为了她的一句夸奖半夜起来看花苗。
“阿叙果真是极聪明的,一教就会。”
她夸他的时候是笑得极温柔的。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笑了
或者说,他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旁人都说,容小姐是彻底厌了您,才不跟咱们计较的。”
“您就听我一句劝,及时止损,容小姐不是好相与的,您又何必呢”
对啊,他又何必呢
若早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当初便是恨出病来,也绝不会多言一字。
如今想使计引她出来见一面,都比登天还难。他那些汹涌的悔意,愈发泛滥成灾。
他总幻想着,若是那时候没有闹到这般难堪,多好啊。
可惜啊,一步错,步步错。
总归是,相思不如相逢好。
元叙初初知道,容家又去了一个少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没了魂儿的。
“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年,昨晚接到容家去的。”
来人面露难色,看着元叙几番嗫嚅。
“容家护的严实,实在打听不出别的了。”
元叙修剪花枝的手一个不慎,那锋利的刃挨着皮肉蹭过去,迅速就肉眼可见的出血了。
可他竟像没看到似的,指尖上凝成血珠,又滴落到花瓣上。
那人见状,只得悄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