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蔻生日那天,正好是元叙出院的日子。
连日来阴雨连绵,倒是终于有了个艳阳高照的好时候。
容蔻从宴席上逃了,期期艾艾地去找元叙。
美人儿刚喝了药,躺床上睡着了。
落地窗外有阳光打进来,照亮了整个屋子。
外面熙熙攘攘,唯有这一方天地如此静谧。
说起来容蔻已经二十岁了。
有时候性子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就她带元叙回家这事,其实挺不成体统。
容夫人本来也不大赞同,又不喜元叙那容貌勾人的样子。
但耐不住女儿喜欢的紧,这才勉强松了口。
元叙被送到医院后,容蔻就没再见过他了。
今日她实在是无聊的很,就央了父亲帮她拖住宾客,自己偷懒跑的远远的。
她围着床边转了两圈,见元叙还没醒,终于是泄了气坐在床边。
“这安神药怎么这么大药劲儿”
容蔻伸出手,指尖轻点着元叙的眉峰。
那里有一道不甚明显,已经快好了的疤痕。
她微皱着眉,突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不知道这些难过是从何而来。
容蔻不认为自己是心疼元叙,他于她来说,不过是个皮相好些的、解闷儿的玩伴罢了。
可这样想着,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了些对元家的怒气。
她看着床上的人出神了好一会儿。
容蔻走时,床上的人也没有醒来。
桌上摆的山茱萸,倒是开的极好。
“容叔,我可能得劳烦您一件事儿。”
容蔻勾着笑,漫不经心地修剪着花瓶里的花枝。
那中年男人一直就在容蔻身边站着,闻言又往前走了两步。
“元叙那个哥哥,好像是叫什么元楼吧”
“是叫元楼。”
“他姐姐虽蠢笨了些,可不如他那般恶毒。”
容蔻放下那把雕刻精致的小银剪,端着桌上的贡菊茶抿了一口。
“有的人啊,就不能对他太好了,翅膀硬了,就得掰折,省得去祸害别人。”
“小姐的意思是,生意来往都撤了吗”
“即便是撤了,我心里也不舒坦。”
容蔻的表情冷下来,再不是那副清贵端庄的浅笑着。
“元叙身上的伤疤,旧的盖新的,长的叠短的。”
“教我一想起来,心口就堵得慌。”
容蔻手里的茶盏被重重放在桌上,茶水都往外溅了几滴。
她顺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回头吩咐人去回了元家的话,就说元姝享够了福,也该让让弟弟了。”
“至于以前元姝带给他们的好处,元叙愿不愿意,得看他自己。”
“我记着了。”
容蔻站起身,不再看那个容叔,径直往楼上去。
元叙其实早就醒了。
这个房间布置的很清简大气,但于他来说还是陌生。
可是很有安全感,他知晓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欺辱他,伤害他。
那个叫容蔻的女孩儿,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又给予他新生。
这是莫大的恩情。
多么悲哀,他从前觉得天塌下来一样的事情,别人两句话就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