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客人散尽,喝了整夜酒的公关们跟领班打了招呼后,也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去。但桃也下班之前,得把店里卫生打扫干净才能走。店里就她跟立花是新人,营业后的清扫由新人负责是成文规定,哪怕她昨晚刚刚获得了一笔300万的点单也没有例外。
“桃也君,”立花靠在拖把上,整夜没睡的眼底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厕所和走廊我都打扫完了,垃圾能拜托你吗,我已经不行了,”他有气无力的抱怨着,“明明放假的时候能连着好几晚在家通宵打游戏但我现在能够理解那些半夜喝的烂醉睡死在路边的大叔了,也太可悲了吧。”
“没问题,”桃也拎起茶几上其他两块用过的抹布,“我这边也快搞定了,你先走吧,”说到一半,她也撑不住似的掩口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些许泪花,“钥钥匙给我。”
“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
这时候天还没大亮,东方只起了一丝白边。
桃也一手一个,拎着两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从俱乐部的后门出去,正在直冲门口的对街就是垃圾丢弃点的位置。她把垃圾袋放进早早形成的山堆里,拉好防止鸟禽老鼠过来乱翻的蓝色罩子。
“嘎嘎”
头顶传来几声乌鸦的粗犷叫声吓了人一跳,桃也寻声望去时,只见几根黑色羽毛沿着乌鸦刚刚停驻的电线杆纷扬落下,鸟已经飞的不见影了。
“啊,抱歉抱歉,”桃也双手合拢,小声对着乌鸦的羽毛道歉,“打扰你们的集会了。”
早就飞走的鸟自然是不会给她回应的,但桃也好像这就心满意足了。她接着回店里换下便服,关好门窗后把钥匙交到来交接看店的人手里。
清晨四点四十四分,离新干线车站开门的时间还早,出租车倒是不少,但桃也翻了翻自己的皮夹,在没拿到工资之前,仅剩的8600元是她好几天的生活费。
“算了算了,”桃也把皮夹塞回裤子口袋,安慰自己,“反正不远,走回去好了。”
桃也口中的不远是掺了水分的。她刚来横滨时,随手捏了只不行路过没来的及逃跑就被发现踪迹的小妖怪,从它口中问出了横滨范围内的鬼屋或者废弃建筑。这类场所都因为各种恐怖传闻使得没人愿意靠近,但水电还正常通着,也不收费,桃也没钱的时候就经常寄宿在这样的地方,这次也不例外。
横滨郊区有所破败的黑色建筑,据说前身是家医院,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废弃,又为什么修建在杳无人迹的偏远郊区,桃也一概不知。只是经过一个小时的步行,宿醉的身体发出恳切的需要休息的信号,她慢吞吞的在走廊中挪动着步子,脚下腐朽的木板受力发出吱嘎的枯燥声响。
墙壁上的墙皮已经脱落了,烂掉的电线从天花板的垂下来,不留神躲避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打到脸上,窗框也脱落了,玻璃当然也没有,这所建筑里外如一,病房破落的仿佛蝼蚁的巢穴一样。
就算流浪汉也不愿意住在这里。
“呜哇,”通往二楼的阶梯有一节被白蚁蛀空,桃也毫无防备的踩上去,摇摇晃晃的身躯顿时失去了平衡,一条腿陷进了木屑和断板的欢乐场。任谁的目光来看,桃也都像个傻瓜,跟顷刻前迷倒众多客人的美青年仿佛判若两人,她伏身卧倒在楼梯断裂处笑的浑身颤抖,一开始笑声还只是憋在喉咙里,只能听到低低的闷笑,然后她就像放开自我了一般,毫不修饰的大笑出声,行为仿若发病中的精神病患者一样。
“哎呀,宿醉导致的头痛混合通宵后大脑产生的酥麻,再加上毫无防备的惊吓导致产生的肾上腺素,”桃也带着一副餍足的晕乎乎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