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情一直掀着帘子,外面的情况她看得清楚。
“妈耶这全苏城的人都来了吗”宁情咂舌。
“排场,这就是排场,这陈家真是起来了。”张如兰的声音在旁边悠悠地传来,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反正听着让人觉得有几分味道。
宁远山“哼”了一声,用听不出咸淡的声调,道“一会见了我,还得叫我一声老哥。”
“那可不一定,陈旺祥是何人,明面上与我们和和气气,指不定当年那些事人家拿小本子记着呢”张如兰提醒道。
宁远山眼睛一瞪,有点怒气道“我还没拿小本子记他,他凭什么记我”
张如兰平日有点怵宁远山,这时一般会收嘴,给丈夫留面。
今日竟是反常,小声嘀咕道“现在的陈旺祥可不是当年的陈旺祥,全苏城见着都得礼让三分,我们现在是半点惹不起。谁让陈旺祥本事大,人家真要使点绊子,我们还真没办法。”
“他敢”宁远山说得铿锵,实则心里也是发虚。
谁让陈家祖坟冒青烟,不过十来年光景家业做得如此庞大。
如今的宁家估摸着陈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宁情一直注意着外面,马车里父母的谈话一点没听见。直到嫂子催着她下马车,才最后一个跳下马车。
气得她爹娘吹胡子瞪眼睛的。
张如兰在宁远山那窝了一肚子气,正好被她看见,嚷道“那下马凳是摆设啊好好的不走,你偏要往下跳。”
“那么高,你就往下跳,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没半点女儿样,将来看谁娶你”
宁情小声嘟囔,“没人娶就没人娶。”
宁远山在一旁埋怨道“都是你教的好女儿,十一二岁的大姑娘了,还一点规矩都不懂,完全随心所欲,多聪明的一个姑娘被你教育成一颗歪脖子树。”
“哪能怪我,我可是悉心教导,苦口婆心,可这泼皮性子,打就跑,骂就顶嘴,女儿家的规矩硬是油盐不进,老油条一根。”张如兰气吁吁,不知道是怪陈家这排场太大气到了她,还是宁远山气到她,还是宁情气到她。
估计猜到宁情要被教训,宁情的大哥跟新嫂子都放缓脚步,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宁远山脸色难看,严厉道“都这般大小了,还不知道收敛,成天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你看人家慧娴,知书达理,温柔端庄,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
“你呢不是翻院墙就是钻狗洞,琴棋书画狗屁不通你成天的同人家玩,怎么优点一点都没学到,哪怕一星半点的,我这老脸将来也能为你求门好的亲事。”
“这几日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让人看了笑话,回府那几本书各抄三百遍。”
“什么爹三百遍您想清楚,抄十年都抄不完。”宁情不可思议,瞪得眼睛珠子都要吓掉出来。
宁情觉得今天时运不佳,出门不利。对于父母的攻击她早就铜墙铁壁,毫无知觉,左耳进右耳出,风一吹就散,半点不留痕。
可罚抄女诫胭脂配方妆容百种这些书,那真是要了她的命。因为他爹从来说一不二,也从不心慈手软,手抄断了也得抄完。
她算是怕听这几个字。
这次也太狠了吧,她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不过从马车上跳下来,就遭此劫难。
看来这几日要万分小心,夹着尾巴做人。
一定要保住她的一双手。
宁情一家人清早出门,以为会是头几位上门送恭贺,让陈家知道他们宁家的对于两家的情分半点没有马虎。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