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甜兔
初春的夜还带着凛冽的凉意,月色如水一般倾泻在302乡道上。
此时已接近凌晨,平时这条乡道上这个点很少有人经过。今晚却不同,三辆黑色的车如流星划过宽敞寂静的乡道。
左右两边的居民区安静漆黑,没有一户人家亮着灯。
车灯像是在这幅黑布隆冬的画里捅了几个大窟窿,怪瘆人的。
余峯打了个寒颤,赶紧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都放在开车这件事上,免得一会儿犯罪嫌疑人没抓到他先把自己给吓死了。
副驾驶上的姚辰远瞅了这小子一眼,心下觉得好笑。
这他们队长好不容易挖来的优秀毕业生胆子就那么一丁点儿大,但拿狙击枪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姚辰远转头看向后座,把刚才电话里底下人给他汇报的消息说了“队长,千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剩下那些货像是不打算要了,准备连夜离开清水镇。我们原先的布控还继续吗”
闻言余峯小心翼翼地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坐着的人。
这都小半年了,他看到他们队长还是有点心里犯怵。他总感觉这人身上吧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男人大半的身影都隐在暗色里。
当车越过路灯时光线才有了明暗的变幻,也将后座一隅照亮了一瞬。
男人剃了干净利落的寸头,饱满的额头下横着两道眉,浓黑的眉毛压住一对眼睛,这对凌厉的眼此刻放松地阖着。
即便是这样,也掩不住他眉眼间的冷冽。
往下是微微隆起的山根,连接着高挺的鼻梁。
线条流畅,挺而直。
“继续,找人跟着车。”
薄唇微动,低沉的男声响起。
狭小幽闭的木屋内黑漆漆的,只月光透过顶上宽大的间隙漏了几寸进来。这木屋子原是放马饲料的,堆满了干稻草,弥漫着沉闷又腐朽的味道。
阮枝缩在角落里,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粗糙的绳子磨得她手腕生疼。
这么半天关下来倒是让她心里的害怕少了那么一点儿。
她闷闷地想,要是现在这个场面被她师父看到不知道要挨多少训,他曾叮嘱过她无数次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手。
滇城地处西南边境,属于亚热带高原季风型气候,早晚温差很大。
阮枝被关在这里已接近八小时。
早上出门穿的针织衫完全抵御不了夜晚的寒冷,她又冷又饿,期间始终没有人来看过她。
阮枝歪着身子半靠在干稻草推边怔怔出神,她来之前的报警电话似乎没有起作用。
失踪了这么久会有人报警找她吗
她垂着眸,抿了抿唇,应该也没有人在乎她是不是不见了。
就在她思绪乱糟糟的时候木屋外忽然响起沉闷的脚步声,鞋面重重地碾过地面上的碎石,不一会儿在木屋不远处停下。
她头一偏,竖起耳朵开始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心跳声不自觉开始加快。
听脚步声像是两个人。
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了几声,两人开始交谈,声音不大不小。
阮枝支起身子,放慢了动作向木板边靠去,直到侧脸贴上冰冷坚硬的木板。
粗哑的人声透过薄薄的木板传进屋子。
男人应该是个老烟枪,一把嗓子就跟吞了口沙子似的,粗粝又刺耳“野子,你说鸟哥怎么想的今天咱真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