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惊迟抬步走了进去,坐着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灯光打在她看着有些苍白的脸上,这些天她瘦了几斤,他天天抱她,一上手心里就有数。他心里着急,但也没办法。
邢惊迟在阮枝的身边蹲下,去捉了她放在腿上的手,低声喊“枝枝。”
阮枝的睫毛动了动,那双漂亮但却没精神气儿的眸缓缓看向他“你下班了,我们回家吧。”
邢惊迟却没动。
他摩挲着掌心微凉的肌肤,好一会儿才道“顾师父说,博物馆里的人和这件事都没有关系。他不承认这里有人和他有特殊的关系。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但现在这个案子,不论是林丞宴还是博物馆里的人,的确和这件事没有牵扯,我能保证。”
邢惊迟没告诉阮枝,顾衍承认了自己就是郑子阳口中的那个“先生。”
他也承认了曾鸥和郑子阳的死和他有关,但他并没有说出是谁杀了他们。邢惊迟明白,顾衍来自首,已经做好了抗下所有罪行的打算,他不会指认别人了。
邢惊迟问他为什么杀曾鸥和郑子阳,顾衍只笑着道“他们碍了我的事。”
在审讯室内,明明他们的身份是警察和犯人,但在那一刻他们却心照不宣。绝对不能把阮枝牵扯到这件事里,她没必要知道这些。
这是邢惊迟进行过最简单的审讯了,顾衍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他也知道了顾衍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枝枝,你需要知道原因吗”邢惊迟问。
邢惊迟问的不是想不想,而是需不需要。阮枝知道他懂得她,但却不知道他这样懂。
她摇了摇头,小声道“不需要。”
至少暂时,是不需要的。
邢惊迟这才起身牵着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他给她穿好外套,戴好围巾,低声道“我们回家了。”
阮枝任由他牵着往外走,两人在夜色中没有交谈,只是静静地牵着彼此,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冰凉的月光泄了一地。
不远处。
林丞宴牵着诺索注视着那两道身影,诺索乖巧地蹲在他的腿边,直到后面有了些许动静才动了动耳朵往后看去。
诺索没有叫,因为来人它很熟悉了。
林丞宴没有回头,淡淡地问“想好了”
隐在暗处的男人走了出来,神色晦涩不明地看着邢惊迟和阮枝离开的方向。许久,刘奕华握紧了拳“我不想离开。”
林丞宴嗤笑一声,散漫道“因为女人”
刘奕华垂下头。
林丞宴伸手碰了碰诺索竖起的耳朵“我只和你说一件事。她认出我来了,也知道你骗了她。姜家违法、走私的事明天就会上新闻,你觉得他们查到你身上需要多久”
刘奕华咬牙“我不在乎他们,我在做对的事当年姜家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把责任推到死去的人身上,他们早晚都是要遭报应的”
林丞宴叹气,怎么那么傻。
他平静又残忍地说出事实“她会恨你。”
黑暗中,刘奕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十八年了,他每一天都在恨着姜家,恨着自己。姜婉兰一直在等他开口,他明白,可是他做不到,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就如林丞宴所说,她会恨他的。
林丞宴始终没有回头,直到他牵着诺索离开,刘奕华仍站在原地。
锅里冒着泡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热气不急不缓地升起,新鲜食材的香气渐渐散开。
冬日里没什么比吃一顿火锅更让人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