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闹钟的时针跨过了数字十二,已入后半夜。
周鹤在翻开的笔记本上又画了个圈,搁下笔,骨络分明的十指在电脑键盘上飞速跳跃。
从学校到家,唐雨杺常出入的场所全部计算在内,需要侵入的公共摄像头就剩最后一个了。普通监控设备要破译不难,多是aes128位加密算法。
只是监控内容正常情况下平均一周就会被覆盖,要找那跛脚男人更早之前的踪迹相对有难度。
那家伙行事谨慎,在锁定目标前一定会有一段时间的跟踪观察。肉眼可辨的摄像头应该也一早就在他的计算范围内,不然以警方的搜捕能力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能逮到他。
除非有漏网的监控抓取画面。
只是周鹤翻查了大半宿,还是没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他有些疲累,靠在椅背上合上眼,回忆撞见事发现场时接触过的碎片信息。移情于行凶者,模拟案发现场。比起找线索,他貌似更擅长分析作案者行凶时的心理。
姜教授曾给他做过一个cr的测试。
周康当初一意孤行要带走周鹤时,姜教授明确警告过周康。周康想带走抚养的这个孩子是较极端的病态型人格,擅伪装,心思沉。受遗传基因和生长环境影响,比普通人的犯罪几率要高出数倍。
且这孩子的智力拔尖,除非他自己下决心走正道,不然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不可控的社会隐患。
通俗讲,周鹤是天生反骨,存在即危险。也正因如此,他对犯罪事件的敏锐度也异于常人。
如果他是那个跛脚的男人,以唐雨杺几乎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习惯,他会选在哪里下手
那时那个男人没有把受害人带去比较安全的屋子或是某个较封闭的空间行事,而是直接在巷子里就动了手,也没有把人彻底迷晕。
是故意的
与其说是在追求生理上的愉悦感,他更执着于的,其实是冒险时外界环境多变性赋予心理上的叠加刺激。
几次犯案时间都固定在晚上,行凶的地点一定是户外。
人迹罕至的边角地带,或是公共场所里某处适合掩盖犯罪事实的视野盲区,都是绝佳的狩猎地点。
周鹤沉在了自己的假想空间里,血液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感。把适合的场所在脑海里依次搜罗了一遍,思绪渐深,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似梦非梦间天亮了。
睁眼刹那,感觉身下有异,他不由一怔。
低下视线,看着那一小片潮起处,自嘲般笑了一下。
真是疯了。
唐雨杺拎着书包从楼上下来,见倚坐在自行车上的周鹤一脸疲意,近前看他布着血丝的眼睛。
伸手揉他蹙起的眉,问“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视线对上,周鹤前一晚脑海里虚拟出的那些腌臜画面再次涌现。他下意识偏了一下头,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唐雨杺没在意他突然淡下的态度,掌心覆在他额间试温,又问“头会不会疼”
“没有,不疼。”周鹤顷刻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神色,转回视线浅浅一笑,说“只是做了场噩梦,别担心。”
额头温度确实正常。
唐雨杺这才半信半疑地把手收了回来,挺担心地看着他“你看起来很累,真的不是不舒服吗要不今天你就别去学校了,我替你请个假”
“不用。”周鹤说。
他很坚持,唐雨杺也就没再劝他。推了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