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秒都是煎熬。
心绪躁乱,恍惚间他又记起老陈死的那一年自己常会做的那个噩梦。
那场梦里,他手里执着的,就是她曾赠予他用以防身的匕首。
刀尖下,血泊里,她一身窟窿。惨白着一张脸,无声质问他。
“阿鹤,我会死的。”
“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阿鹤,我要是死了,你还能活成个人样吗”
很不祥的一个梦,像是某种未知的先兆。
也是因那个梦,她许了他一个愿。
他们拉了钩,她答应了的,会一直在。
明明约定过的,怎么都变了呢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12,13,14
周康在家养脚伤那阵,姜教授来找过他。
那时的他不信命,不信姜教授嘴里那套所谓的系统理论,更不信那些该死的法则定律。
他向来只信自己。
就连她,也不尽信。
17,18
欺瞒太多,谎言戳破的那天,他退缩了。
他选择逃避。
用“为她好”做借口,自负地做了决定。
消失得干干净净。
彼此折磨了五年。
20,21,22
“雨杺,抓住我。”
“没关系的,雨杺。”
“你做不好的事,我都可以替你去做。”
“你还有我。”
“说好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以后有楼梯的地方,我都陪你走。”
在她失去双亲后,他很自私地想留下她。曾亲口对她一一许过的那些承诺,好似都化成了泡影。
25,26
“had i not seen the sun”,老陈在日记最后一页写下的那首诗。
他曾误以为是同类在影射他晦暗人生的一首诗,却极讽刺地反噬了他最珍视的那个人。
是他给予了她太多希望。
又亲手粉碎了她的阳光。
27,数字定格。
电梯门开。
赤脚爬上栏杆的瘦小身影刺痛了他的眼睛。
到头来,他还是遭了报应。
顶楼的风很大。
唐雨杺爬上栏杆,静坐在那里,想起了很多事。
她的心理医生告诉过她,如果出现了想寻死的念头,默数十个数,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一想当下还有什么没能了却的心愿,想一想还有没有一直放不下的人,想一想那些关心她的人要是知道了她的死讯该有多难过,想一想
她不怎么有能力细思,脑子反应很慢。医生告诉过她的那些话,她如今想来,都有些混乱。
唯一能想起的,只有少时的阿鹤。
那时的他眉眼干净,经不起逗,戳一下酒窝就会脸红。总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只要她回头,总能在人群里一眼望见他。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也就五年。
五年时间,什么都变了。
无尽的失落感瞬间将她吞噬,她觉得痛苦,痛苦到就连喘息都快成了难事。
深叹了口气,她低头往下望。
好高。
一眼望下去,头有点晕,心跳都不自觉变快了。
这里地处偏僻,不会有人经过。即使跳下去,也不会伤到无辜的路人。
跳下去,就不会再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