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宫中险恶,”唐棠倚在榻上,念着往日的情谊,眼泪无声地滴到锦被上,“如今才明白朝不保夕的意思,我又如何能够保全自己”
她虽然受过委屈,但终究有人照拂着,像今日这样的无助和绝望还是头一遭,唐棠知道芳答应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一定是无路可退才会一心求死。
奉天殿里,皇上心绪烦乱,身为天子,身边谁人不讨好奉承,如今被一个小小答应蔑视,他怎能不怒。
“棠贵人如何了”皇上想起被自己关进诏狱的唐棠,此番确实是冤枉她了。
“回皇上,棠贵人并无大碍,太医已经诊治过了,只是受了惊吓还需静养。”李沐答的滴水不漏,看着皇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补充道,“皇上要不要去清棠轩看看。”
皇上也知道这事是自己的不对,但要他先低头是何其的难,况且一看见唐棠就会想起芳答应。“罢了,让她好生歇着,你替我去看看。”
李沐正准备告退,皇上又叫住他,“让蔺常在在乾清宫等朕。”蔺常在歌喉出众,最能抚慰人心。
李沐到清棠轩时,唐棠还在榻上愣神,一头青丝散落,也未用脂粉,显得格外娇柔,有几分病西施的模样。
“李公公,你快劝劝我们小主吧。”侍月像瞧见救星一般迎上去,急得说了好长一句,“从锦华轩回来就一直这个模样,话也不说药也不喝,怎么好的起来。”
“我来吧。”李沐接过侍月手上的药碗,进了内殿,侍月在外头侯着,心里着急又忙不上什么忙,只能盼着李沐能让唐棠宽心。
唐棠见着李沐,只撇了一眼,连半个字也不愿说,她自然是想他的,只是芳答应刚死,她如何笑得出来。
李沐也不勉强,把药碗放到一旁,从铜镜前拿了把桃木梳,跪在榻前替唐棠梳发。
李沐比寻常太监高些,跪在榻前替她梳发也不觉得费力,他安安静静地梳着,很温柔,明明只是一根发丝,好像是对易碎玻璃一般谨慎。
“小主头发长长了些。”李沐自顾自地说着,不管唐棠会不会回应。
唐棠刚封答应时,李沐就替她梳过飞天髻,只是现在时过境迁,一切都不比往日。
李沐梳好发,还是跪着,抬头对唐棠说,“见识也长了些,怎么就打算让自己病死吗”
“真相是什么”唐棠半天只问了这一句,盯着李沐的眼中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冷意。
她也不知道为何认定李沐就知道真相,但是李沐放她出的诏狱,也是李沐嘱咐她什么都不要说。
李沐好像看不见唐棠的冷意,淡淡笑着,拿起手边的药碗,“喝了药我就告诉你。”
他拿起银勺搅动着汤药,那药黑乎乎的,看着就让人犯恶心,他搅了片刻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确认不烫了才往唐棠嘴边送去。
唐棠看着银勺,不肯张嘴,“太苦了。”她轻轻说着,不知道是说药,还是说这日子。
李沐看着唐棠抗拒的样子,收回银勺,居然放进自己嘴里,面不改色地喝下,“我陪你一块儿,就不苦了。”
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合规矩的,只是自打遇见唐棠,他已经破了好多次规矩,也不在乎多这一次,况且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唐棠也就肯了,只是她不像李沐这般平静,泪几次滴进药里又合着一块喝了,就这样就这李沐的手,他一口,她一口,到底是喝完了一碗。
“真相是什么”唐棠咽下最后一口药,又拷问着李沐。
“真相就是芳答应恨你,又厌恶皇上,所以自行滑胎嫁祸与你。”李沐收起手上的药碗终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