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似在自嘲,“这宫里多少人过了今日,就没了明日。”
不管宫里死了多少人,第二天的太阳永远都会升起,明日如约而至,李沐还没等到容妃的传唤,就先被皇上叫去了奉天殿伺候笔墨。
皇上今儿脾气大,李沐还未进奉天殿便看着地上跪着几个小太监,抬头看见他像看见救星一般。
李沐使个眼色让他们都退下,自己给皇上奉了杯茶。“朕说了,都给朕滚”
皇上头也不抬,抬手带着怒气用力打开了眼前那杯茶,好巧不巧正砸在李沐的额头,滚烫的茶水尽数溅到他脸上身上,额前被砸到的地方血顺着流下,鸦青色的长袍上沾着茶叶,狼狈得很。
李沐忍着痛跟没事人似地开口,神色看不出来一丝异样,“皇上息怒。”
皇上听见李沐的声音一愣,“怎么是你,我以为是旁的小太监。”皇上看着他额前的伤有些难为情,“是西北的军情。”
“奴才觉得容妃娘娘的父亲可为皇上分忧。”李沐想着给容妃卖个好,装作不经意地提了句,李沐的衣服因为被茶叶浸湿的缘故的显出荷包的样子。
“你平日里从不喜佩戴饰品,今日怎么带起了荷包,给朕瞧瞧。”皇上没顺着李沐的话说下去倒对唐棠的荷包起了兴趣。
李沐心下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旁人发觉,而且是被皇上,皇上的要求没有不理的道理,他解了荷包递给皇上。
“是哪个宫里的宫女这般好福气,这荷包针脚如此拙劣你竟也贴身带着。”皇上笑着调侃李沐。
“不过是奴才身边的小太监拿来练手,奴才帮他收着罢了,奴才身残之人怎敢耽误清白女子。”李沐面上笑着,担心皇上起疑,不吝揭自己的伤疤。
皇上只当他是觉得不好意思,便没有多问,看着荷包上的海棠,觉得有趣儿,寻常女子都爱绣鸳鸯,偏偏这个爱绣海棠,看着海棠,皇上就想起自己封的棠答应,容妃一闹自己还未曾去看过。
“李沐,摆驾清棠轩。”皇上笑着把荷包送回李沐手上起身离了奉天殿。
李沐接过荷包匆忙系在腰上,额前的伤口也来不及处理,跟着皇上去了清棠轩。他想,这唐棠倒是有福气,昨日死里逃生,今日皇上就偏偏想起她来了。
只是她那副想一出是一出的模样,倘若得罪了皇上又有得受了。
“皇上驾到。”不久皇上的龙辇停到了清棠轩的门口。唐棠正发着呆,听见外头的人叫皇上驾到只当是做梦,直到皇上进了内屋,才惊地起身匆匆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唐棠自己梳的发髻本就不怎么牢,方才急急起身散下几缕碎发,皇上看了只觉得天真烂漫惹人怜爱。
“免礼。”皇上笑着伸手扶起唐棠,她却吓的后退半步,皇上只当她年少害羞,更觉有趣。
唐棠抬头看见跟着皇上身后的李沐,他正也在看着自己,视线相触的一刹,她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快,再抬头看见李沐额前的血迹,脑子里空空一片,听不见皇上问的话,心里只有一句
“他受伤了。”
过了好久,她才发现皇上正看着她,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没头没脑地问“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
皇上只当是她女儿家的情思,怨自己冷落了她,便开口玩笑道“这都是李卿的功劳,”唐棠听到皇上提起李沐,心下一紧。
“今天朕瞧见李沐腰上的荷包绣着歪歪斜斜的海棠,就想起朕在这清棠轩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