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到这种节日,无论平常他表现的多么吊儿郎当,总是要跟着长公主一起过节的。
长公主警惕地瞪了他一眼。
“你不会也在当他们的说客吧”
陆攸年笑了一声,慢悠悠道。
“我就是觉得小鹤儿喜欢一个人蛮不容易的,你看她这么多年就喜欢了两个人,现在这个还有被娘亲反对,也忒惨了点啊别”
一股剧痛从陆攸年耳朵根传来。
他吃痛挣扎道“阿娘,阿娘,阿娘我错了”
长公主才不肯放手,她拧着他耳朵,咄咄逼人道“你说我对她不好喽我日日锦衣玉食照顾着她,比皇宫里的公主还要好上三分,怎么能算不好”
陆攸年终于从她手里逃出来,龇牙咧嘴了半天,才无奈叹了口气。
能让他丢掉温柔情郎形象的人不多,长公主绝对算一个。
陆攸年问道“阿娘,且不说鹤儿,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我就问阿娘,阿娘这么多年了,过过几次快活日子”
长公主被他问的一愣。
紧接着,柳眉倒竖道“你还管着我的事情了”
陆攸年连忙说不敢,然而他一席话,到底让长公主消沉了许多。
对于云微愿意留在朔方而不是玉京的事实,她潜意识里其实接受了许多。
宫里最后匆匆过来的一个宫人,则坚定了她的决心。
“长公主,长公主,不好了”那个宫人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然而他没有直接把想说的话大声喊出来。
他奔到长公主身边,道“请长公主屏避左右”
晋阳长公主看了一眼陆攸年,“你不用退下。”
宫人见此有点犹豫,然而还是哭丧着脸道“太后,太后让小的跟长公主说,陛下,陛下可能不太好了”
“什么”
长公主猛地站了起来,“不是说是皇后吗”
宫人哭着道“是两位都不太好了,太后说,让国公爷调遣好人马,守着宫门以防不测。”
长公主瞪大眼睛,忽然,倒退一步,坐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胸口起伏不定,半晌,她道“不行,我要进宫一趟。”
陆攸年说“阿娘这个时候怎么能进宫,鹤儿还要阿娘保护呢。”
“那我我也不能这么眼巴巴看着啊”
陆攸年轻笑一声,“要是阿娘信得过儿子,就让儿子去替阿娘看一眼”
“可是这”长公主望着他,目光闪烁。
陆攸年跪了下来,膝行到她面前。
“当初,是阿娘在,我才能活下来。”他定定注视着长公主,道,“更何况,这本来也是我的使命。”
长公主没有再说服他。
她只是望着陆攸年的背影,忽然想起来,那一年,她的另一位兄长将陆攸年交给她的情形。
那是一个被他的生母虐待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孩子。
眉目阴沉麻木,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不感兴趣。
最开始的时候,他不说话,不吃药,不进食。
那时候的天子也是先帝的兄长,他一生阅女无数,却一直没有子嗣。
唯一的子嗣,竟是同宗的远方堂妹孕育的。
他那时只觉得自己命中无子,无奈道“本来就是不会被人承认的皇子,你就当养一条狗,能活就活,不能活也不能强求”
后来这种情况是怎么改变的呢
长公主记不清了。
可刚刚跨出府门的陆攸年还记得。
他抬头望着飘得越来越远的灯火,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