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说起来之前鼬就有提到,你似乎老是在医院那边呆着,昨天也是去那边是有什么事情吗”
“为什么,会总是呆在病院那边呢”
因为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提出这样的问题并不算是失礼。
君麻吕望着树干上的光斑。
在宇智波止水失落地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那双碧绿的瞳眸微微下敛。
少年的声音与幼时相比,多出一些变化来,依旧清冽似冰雪,褪去稚气后,更有几分少年人特有的、不自觉的撩人在其中。
“在那里,休息。”
他从不说谎,给带土的那番话中也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自从琳死后,每天都会做噩梦,只有听到旁边有人的呼吸声,才能睡得着。
医院很好,有很多人在那里。
男人睡着的呼吸声很沉,女人都比较轻。
不过他都不喜欢。
很累。
好像被人按在地上。
四方静悄悄的,失去了低矮的围墙与朱红殿墙,这里空旷到以至于陌生的地步。
宇智波止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心中觉得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休息的话说哪里都好,为什么会是病院
可是他情商一向很高,任何事情上都做得到进退有度,所以只是放在心下琢磨,面上依旧平静而温柔。
君麻吕偏侧过头,微微抬高一下下颌,与他对视。他肤色素白,长发同样也为淡色,阳光下,每一寸发丝都好像镀上一层细碎的灿金,蓝绿色的眼眸倒映着山顶深碧天光,头上交缠着的树枝与林影,点点暗色在眼底下斑驳,却又明澄至极。
如一汪碎光沉玉的碧潭,叫宇智波止水望上一眼,便沉进去,淹没在湖水里。
他早开始就有意识到对方已经长大,但只有这样面对面,在阳光中打量之下,才能深刻地感知到这个事实。
与此同时,他心中又沁出来难言的心酸与苦涩之意,就好像被什么虫蛰了一口,尖锐到叫人想要倒吸一口冷气。
只因这种变化与他一直以来的愿望相悖;只因这种长大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无人可知的悲伤与苦痛中得来。
他学会将事情闷在心底,学会在人前以冷淡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变化。
而这些,都是宇智波止水所不愿见到的。
银发少年注视着他,寥似沉潭的眼眸终于露出一点熟悉的忧郁,他的忧郁更像是天真的苦恼,天真过头,以至于到了幼稚的程度。
“你很痛苦吗”
他怔了怔,意会过后,便摇了摇头。
“我并不痛苦,只是有些后悔和难过的事在但都没有关系。”
因为值得让人微笑的事情有很多,未来很长,他们都不算大,能呆在一起的时间有很长。
他并不痛苦,相反还为能重新与君麻吕站在一起而高兴。
君麻吕瞳眸向下沉了沉,霜白色的羽睫与下眼睑相碰又抬起,像蝴蝶振翅,亲吻过花瓣。
远方的竹林起风了,他的声音在风中轻飘飘的、好似低语。
“那我也不痛苦。
有人同我说过
死亡,只不过是下一次会面。”
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是与他约定再见的人,琳也好,水门也好,会再相见的。
要快一点,快一点长大成人,在他们还没有忘记自己之前,将他们带回来
后半句话在忽如其来的一阵大风中消弥,鼓噪起的满地白叶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