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距离倏忽之间拉了开来,君麻吕伸出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一下,也没有坚持,放回到了裤袋里。
两个人隔着一张长椅,路边静悄悄的,几个半夜买菜的大妈终于推开大门出来了,有的看到了两人,虽然好奇但也很快便吵吵嚷嚷地簇拥着走远。
直到周际再次安静下来,黑袍人才闷闷地开口,隔着面具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可以从声音里听出他的不可置信来。
“你不认识我”
君麻吕诚实地摇头。
显然相比起白天的卷发少年,眼前这个连脸都不露出来的更加莫名其妙,他心里想着“难道我应该认识你吗”口中却说的是“或许你把面具拿下来给我看看,我就能认出来你了呢”
黑袍人不说话了,看不出来是生气了还是怎么了,他就这样沉默地站着看着自己,挺吓人的。
以前在墓园里他也经常这样,但因为隔的远,君麻吕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离得近了,他就有些不自在。
可他并不内疚什么,而且还因为对方现在的咄咄逼人而不大高兴。
“如果没有其他的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
冷淡的少年音刻意放低,其中的金属质感显得不近人情,没有半分人气,鬓边细软的银发随着他微微抬首的动作向后分开,露出狭长的眼尾。
似乎并不指望面前人回答,他说完之后就转身了,沿着长椅下的马路边走,走的直线,衬衫下摆半扎进皮带里,黑色的直筒七分裤露出瓷白笔直的小腿。
银白马尾半搭在肩上,几缕垂在背后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摇晃着,晃着晃着就停了,他还歪着头往后看那人还站在长椅边,站在雪地里,手上拿着牛奶味的甜筒,面具下的眼睛黑洞洞的。
银发少年踢了踢路边的雪,垂着眼眸走了回去,等走到男人跟前,他别开脸伸出手。“给我吧。”
雪白的、因为已经开始融化,形状有点塌的甜筒被递到手中。
君麻吕拿着咬了一口,冰得他有点想咳嗽。
他吃了一大半,黑袍人就低着头看着他吃,他被看得又不自在起来,在对方的视线中突然抬起了头,还把手中吃到一半的甜筒举到两人面前,“你要吃一口吗”
这个要求倒是被答应了,黑袍人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伸出套着黑皮手套的手指将面具从下面掀开了一点。他看上去有点局促,但因为连眼睛都看不到,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局促。
君麻吕没有刻意向上看,他感受得到对方靠过来时有些加重的鼻息,感受得到他的小心翼翼和手中甜筒因为力道而向下滑,奶油从麦黄色的脆脆的壳子流了出来,蹭到了他的虎口。
君麻吕保持着举着冰淇淋的姿势,另一只手抬起,细白的食指中指向外嵌入他面具与耳下的缝隙里。
要捉住他的手很简单。
其实在少年抬起手时,他就已经察觉到并可以很轻松地避开,可是他没有这便是默许了。
他没有起开,连眼睛也没有抬起来,只是抿唇感受着齿下沁凉一点点融化开来,少年的指尖挨着他的脸部肌肤,这让人想起很久以前,他们第一次见面,银发小孩扶着他站着,也像是这样地将他的护目镜推开。
觉察到他的妥协以及并不抵触的态度,勾住面具边缘的手指动了动,那张昏黄色打底,绘着横向黑焰的面具被缓缓掀了开来。
显露在光线下的脸苍白而俊朗,他的睫毛短而黑,细长眉峰下,仅有的赤色眼瞳明亮,长发垂下,紧闭的左眼半掩在凌乱的发丝中。
失去了遮掩,区别于肤色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