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真的,石观音就是你们口中的黄氏内功之强,隔着甲板都能清楚听见他人小声议论。”没想到祁缜提出的竟是这样一法子,楚留香看看这确实才十六岁的少年,心里的天平也逐渐向无情那边倾斜,“凭我几人之力,若要围攻,或许还能多几分把握。”
祁缜却只摇头,“我拿火刺杀。”
“拿火”
“对,拿火。”祁缜的目光投向鹰房的位置,那位叫画眉鸟的杀手确实是好手笔,将所有人都屠了个净,只不过必不会去杀鹰。
少年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摸出十多颗蜡丸封的霹雳火弹来,又从无情的轮椅侧拿下青年的水囊别在腰侧,微微一笑。
“崖余哥,香帅,你们且去谷口等我。若刺杀得成,我自会出去,若刺杀失败,石观音也必走不出去。”
无情还要再说什么,像是看出了无情的意图,祁缜的手指压上青年肩膀,一双眼中盛满了认真与恳切,“我被人叫了这么多声祁少侠,总该做点真正侠该做的事了。”
这一句话,就将楚留香无情姬冰雁三人接下来可能会说的所有话堵了回去。
他们能阻止一个少年犯蠢,但不能阻止一位侠去走自己的侠道。
无情默然,反手捉住少年手腕与他对视,像是要看进那双在火光下琥珀般醇厚的瞳仁儿里去,青年的声音有些发哑,一字一顿道。
“我们在谷口等你。”
。
月黑风高,促织鸣声阵阵。
风很疾,鹰唳声也快,石观音在屋里,对着镜子,慢慢的描自己的眉。
女子的眉有很多种,新月,柳叶,蛾眉,远山石观音描的不是其中任何一种,却是最适合她的那种。
她本就将人间颜色得去了七八分,剩下的一二只需稍稍妆点即可,除了鹤君那一门俩瞎子,仅凭这十分颜色,便少有男人能从她的颦笑下逃离。
今天这妆,则是为了楚留香所画。
石观音放下胭脂,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自己的脸,这张未被年华侵染的脸明丽如旧,更因重重经历而比寻常女子多了太多风韵,美的在皮,也在骨。
涂了豆蔻的手指捻起一件衣袍,正当石观音打算换下衣服,将那件薄衫披到身上时,屋外猝然传来闷雷般的巨响。
雷声滚滚,轰隆隆炸响一片,直震得屋室都仿佛发了颤。刹那间火光冲天,万顷花海几乎齐齐燃烧起来,灼目火焰几息之间便包围了石观音的居所。
火海滔滔,浓烟弥漫,石观音面色一变,也顾不上薄衫和妆容,拔足冲出屋子。
屋前空旷的黄土地上,赤色的火焰灼亮了那昳丽俊秀的面容,风吹得他衣袂翩飞,墨色长发在风中摇曳,像一池晕开的墨。
红衣少年岿然不动,站在八方火焰中心处,一双眼睛隔着被热到扭曲的空气,安静的望着她。
“祁少侠,”石观音这会是彻彻底底的气笑了,女人看着这火海一样的山谷,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妾身本不欲与君为恶,君为何逼迫妾身至此”
“来往旅人不欲与黄姊姊为恶,黄姊姊为何又将他们置于此地”
“那些年轻的公子好慕妾身之美,停留在妾身这里,乃自愿之事。”
“是么,”祁缜定定的看了她几眼,环顾四周,唇角逐渐上扬,“在下觉得,这滔滔火海要比罂粟花海美一万倍,黄姊姊石观音石婶婶,您觉得呢”
石观音只觉那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