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之前感受到的那样,少年的阅历虽薄,警惕心和观察力倒是半点不缺,甚至比他还谨慎些。
青年淡淡的嗯了声,离开墙边,阖上眼睛休息。
他们的屋里没有婢女怎么看都不像是这船上人手不够,反而像是有些别的杂七杂八意思,无情自问应付黄夫人不难,却有些担心祁缜。
少年郎未尝过欢场,没品过风月,就连见恐怕也没见过几回,更妄论那黄夫人确实是人间绝色。
想到人间绝色这四个字时,青年眼前蓦的浮现起祁缜那张脸来。
鼻梁高挺,眉锋锐利,眼眸线条干净利落,目似朗星。
这世间少有形容男子貌美的华藻,祁缜也并非弱柳扶风气质,他是骄阳,是塞外风霜里的一点星火,是春闺梦里摘下一枝桃花,笑容明朗,目光灼灼的少年郎。
单纯从相貌的角度来讲,这两个人完全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甚至祁缜还没有及冠,尚未完全长开。
一墙之隔的祁缜完全不知无情在担忧他会不会落入那位黄姊姊的魔爪,递完布条后少年又滚回了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团成一个团自从进入沙漠开始他就没躺着睡过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至少在这一刻都不能阻止他睡觉
另外三间屋子里的娇呼偶尔会泄出两声,祁缜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扯扯被子盖住耳朵,不到几个呼吸就又坠入了舒适的沉眠中。
船不知航行了多久才停下来,出乎意料的是那位绝色女子并没有来打扰他们休息,祁缜这觉睡足了精神气,再起来时脸上仅有的那点疲惫也没了,去找无情时又是生龙活虎一只鹰。
无情一言难尽的看了看这小少年脸上似乎是衣褶压出来的红痕,“你一直在睡”
“嗯,对啊。”祁缜眨眨眼,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被那断断续续的低吟声扰得完全没能睡着的无情“”
这种情况,大概是可以夸一句心思澄澈的。
船停后不久,适才领着他们下来的婢女便又走了过来,那领路人父子和阿缃也已收拾妥当,祁缜多看了他们两眼,对这三人眼角眉梢透着的满足和舒适莫不太着头脑。
“师父有要事,暂时离开片刻,吩咐我带领各位贵客进入山谷。”婢女朝着几人盈盈一福,“进谷之路暗含五行八卦之道,各位贵客请跟好。”
入谷之路黄沙弥漫,万峰之间羊肠小道崎岖之极,远远望去只有隐约的轮廓,每个人必须跟着身前人的脚步声走才不至于走丢。
祁缜推着无情的轮椅,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借着前面的婢女在认真带路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扁平铁盒子放到青年腿上。
无情一怔,下意识的接了过来,见祁缜毫无解释的意思和打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借着整理衣襟动作流畅的将那铁盒子收到了袖子里。
他现在也有些看不明白祁缜这人了,要说他有提防之心,倒也不至于对原随云那么信任,凭三言两语之交就为顾惜朝交出落魄酒的处理权,若说少年过于单纯,偏又谨慎敏感的紧。
只不过千人千面,无情深知这点,却也愿意相信祁缜那双清正的眼眸,相信这小少年想做什么总归是有正经理由的。
迷阵不短,却也不长,在走了一阵后几人眼前便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颜色艳丽的,紫红不一的无边花海。
无数不应生长在大漠中的娇艳之色就在千峰包围的这片世外之地中安静盛开着,黄沙不进,鸟雀不侵,只有清风偶尔掠过花丛,惊起几只蝴蝶,扑棱